夜色如墨,将整个宇智波族地浸染得一片死寂。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唯有几缕惨白的光线,挣扎着穿透云隙,为南贺川神社的古老轮廓镀上一层冰冷的银边。
林羽独自一人,静立于神社深处那扇刻着宇智波族徽的巨大石门前。
他的双眼紧闭,眼皮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布条,可他的世界,却并非一片黑暗。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世界是由无数条流光溢彩的查克拉线条构成的。
空气中游离的自然能量是淡青色的细丝,潜伏在暗处的根部忍者是几团晦暗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能量体,而远处,一道炽烈如火、却又深沉如海的查克拉,正在以一种稳定而决绝的频率,向着此地靠近。
那是宇智波鼬。
林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那是一种混杂着心疼、决绝与疯狂的笑意。
“哥,今晚……是你最关键的一步。”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他的“心眼”早已将神社周围的一切洞悉。
在通往密室的必经之路上,三名宇智波的长老级忍者,如同三尊石像,分别隐匿在三处绝佳的死角。
他们的查克拉被一种极为高明的秘术压制着,但在林羽的“心眼”世界里,那三股查克拉却如同三颗蓄势待发的黑色太阳,内部翻涌着足以瞬间扭曲心智的强大幻术。
只要鼬踏入那片区域,三道幻术便会同时爆发,形成一个无解的连环陷阱。
纵然是万花筒写轮眼,在毫无防备之下,心神也必将出现一刹那的动摇。
而对于顶尖的忍者来说,一刹那,足以决定生死。
“天真的老家伙们……”林羽的意识中,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以为这种程度的伎俩,就能拦住他吗?”
林羽没有理会脑海中那个属于“观测者”的残念,只是将自己的感知力提升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锁定着鼬的行动轨迹。
近了,更近了。
鼬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阴影之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他即将踏入陷阱范围的前一秒,林羽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弹了一下。
一缕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查克拉丝线,精准地击中了他前方三米处的一片落叶。
“沙。”
轻微的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鼬的身形骤然一顿,猩红的写轮眼瞬间扫过那片落叶。
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空气的流动,查克拉的细微扰动,都指向了一个被精心布置的包围圈。
他毫不犹豫地改变了路线,身体化作一道残影,从房梁之上绕行而过,完美地避开了长老们设下的死亡区域。
暗处的长老们心头一惊,却不敢有丝毫异动。
他们不知道,是鼬自己察觉了,还是有人在暗中示警。
林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
他伸出双手,贴在冰冷的石门上,体内的查克拉以一种诡异的模式运转起来。
石门上的族徽仿佛活了过来,红色的勾玉图案散发出幽幽的光芒,沉重的石门在一阵轰鸣中缓缓开启。
密室内的空气,比外面更加阴冷、压抑,仿佛凝固了千百年的怨恨与不甘。
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古老的文字和符文,记录着宇智波一族血腥而荣耀的历史。
林羽没有去看那些壁画,他径直走到密室中央。
这里,是整个族地查克拉流动的核心节点。
他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地。
以血为墨,以指为笔,他开始在地面上飞快地刻画起来。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一个个复杂而扭曲的符文,在他的指尖下诞生,它们彼此连接,构成一个巨大而繁复的阵法。
阵法的中心,是两只相对的眼睛图案,瞳孔的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这便是“双瞳封印阵”。
“你在做什么?你这个疯子!”脑海中,“观测者”的残念终于按捺不住,发出了尖锐的咆哮,“你想把我从你的意识里剥离出去?别做梦了!我们早已是一体!你这是在自杀!”
“是吗?”林羽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的脸色因失血和查克拉的巨大消耗而变得愈发苍白,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狰狞可怖,“或许吧,这是我最后的疯癫。”
他能感觉到,“观测者”的残念正在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之海,那股源自异世界的、冰冷而混乱的力量,试图夺取他身体的控制权。
每一次冲击,都让他的灵魂仿佛要被撕裂成两半。
“但这一次,”林羽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不是为了演戏,而是为了……结束!”
他猛地将双手按在阵法的中心,将体内所有的查克拉毫无保留地灌注进去!
嗡——!
整个密室剧烈地颤动起来,地面上血色的阵法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光芒之中,无数黑色的锁链凭空出现,它们扭曲着,嘶吼着,仿佛活物一般,构建出一个立体的、由符文构成的幻术空间。
“镜像牢笼”!
林羽低吼一声,主动敞开了自己的心防,用自己作为诱饵,将那股疯狂挣扎的“观测者”残念,一步步引导向那个虚幻而又致命的牢笼。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密室门口。
宇智波鼬站在那里,猩红的三勾玉写轮眼倒映出眼前诡异的一幕。
他的弟弟,那个总是用疯癫和胡闹来掩饰一切的林羽,此刻正跪坐在血色阵法的中央,双目紧闭,浑身被汗水浸透,仿佛在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痛苦。
“你又在做什么?”鼬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林羽各种匪夷所思的行为,但眼前的景象,依然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林羽艰难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那笑容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伪装,只剩下纯粹的疲惫与释然。
“哥……我在演一场戏。”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只是这一次,观众……只有你一个。”
他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枚小小的卷轴,卷轴上用血画着一只写轮眼的图案,里面封存着一道极其精妙的幻术。
“这个……给你。”他用尽力气,将卷轴推向鼬的方向,“很快,你就会面对‘它’……当那一刻来临时,用这个。”
鼬没有问“它”是什么。
他能感觉到,从林羽身上,正散发出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而眼前的阵法,似乎就是为了对抗那股气息而设。
他走上前,接过那枚尚有余温的卷轴。
就在此时,林羽体内的“观测者”残念似乎察觉到了末日的来临,开始了最疯狂的反扑!
“啊——!”
林羽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七窍中都渗出了丝丝血迹。
他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股黑色的力量疯狂啃噬,意识的边界正在寸寸崩碎。
不行!还差最后一步!
他猛地再次咬破指尖,这一次,他咬的是舌尖。
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一瞬。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转身扑向身后的墙壁,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在那些古老的文字旁,刻下了最后一行血字。
那一行字,扭曲而潦草,却仿佛蕴含着某种颠覆宿命的恐怖力量。
“观测者不可控,唯有‘双瞳’可逆命。”
写完最后一个字,林羽眼中最后的光芒也彻底黯淡了下去。
他调动起最后一丝意志,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斩向自己与那片幻术空间的连接!
“封!”
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怒吼,在密室中回荡。
血色阵法光芒大盛,达到了顶峰,随后又如潮水般退去。
那个由黑色锁链构成的“镜像牢笼”,连同被诱入其中的“观测者”残念,一同被拉入了一个不可知的维度,彻底消失不见。
墙壁上,那行血字闪烁了一下,也隐去了光芒,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林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木偶,身体一软,直直地向后倒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将他接住。
鼬看着怀中面无血色、气息微弱的弟弟,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轻轻拭去林羽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得不像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林羽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追逐了一生的身影,虚弱地笑了。
“哥……这是我……最后的疯癫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倦意,“下次……下次醒来,我会……安静一点的……”
说完,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密室中,恢复了万古不变的死寂。
鼬抱着怀中轻如鸿毛的身体,久久没有动弹。
他低下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在这片埋葬了宇智波荣光与罪孽的地下,轻声回应。
“你从来都不疯。”
“你只是……太爱我了。”
他怀中的林羽,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那道刚刚成型的“双瞳封印阵”,在密室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永不磨灭的血色烙印,它安静地蛰伏着,仿佛一头假寐的凶兽。
这一次的疯癫,真的结束了吗?
那被放逐到未知维度的“观测者”,是被彻底封印,还是在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时机?
林羽,是否还能有“下次醒来”的机会?
命运的齿轮,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发出一声轻微的、令人不安的脆响,终于开始朝着一个谁也无法预测的方向,缓缓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