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后,张慕欢注意到了长沙城里的紧绷感,她沉默着带着张启灵回到了红府。
红官不在府里,大概去了盘口或者是铺子,她就先带着张启灵去看望了红府老爷。
她向着躺椅上的老人拱手道,“师父,我们回来了。”
张启灵也行了一礼。
老爷子真的是修身养性了很多,就是感觉性子越来越回去了,他瞥了一眼张慕欢和张启灵,“你们还知道回来啊。”
张慕欢笑笑,凑到他背后,蹲下身帮老人捏肩膀,把张启灵也招了过来,蹲在另一边捏,语气讨好道,“师父,我们这些年又不是一直在外面,偶尔还是回来的嘛。”
老人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把红府当客栈了,想起来就回来住住。”
张慕欢掐着嗓子,“怎么会呢,红府可是我们的第二个家呢。”
老人家嫌弃地说道,“去去去,从哪学来的腔调,做作。”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却没躲开张慕欢和张启灵捏肩膀的手。
过了一会儿,他叹气道,“你们三个啊,都不让人省心,都三十多的人了,特别是你和你弟弟都快四十了,还是不想成亲,我跟你们说……”
“父亲。”
张慕欢感激地看向红官,张启灵罕见地望着红官的眼神中也充斥着明显的谢意。
老爷子用眼神挑剔地扫了红官一眼,“什么事?”
红官笑着说,“她扔给我的铺子有一些事情需要本人亲自处理。”
老爷子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说,“老了啊,你们都不愿意和我这个老人家说话了。”
张慕欢有些心软,正想上前去,被红官拉住胳膊拉向相反的方向。
“你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吗,这五年你回过几次家,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你倒好,把铺子扔给我就跑了,现在,你就给我去处理事情去!”
张慕欢垂头丧气地跟着走,挥手让张启灵先回院子休息。
然后张慕欢就被红官拉着在外面处理事情直到晚上才回到红家。
她内心真切地觉得处理铺子的事情比杀人打架更累。
第二天一早,红官递给她一封信,“喏,你的信,上个月寄过来的。”
张慕欢拆开信,发现是尹新月寄的。
信里大篇幅地吐槽了她父亲,然后末尾说了她觉得入赘的夫婿挺好的,还问张慕欢,要不要给她也物色一个。
尹新月招的入赘的夫婿她见过,是两年前去北平去探望尹新月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儒雅相貌堂堂的人,看着对尹新月挺好的。
她把信收好,回到院子,拿出信纸,给她写了一封回信,问候自然不必多说,重要的是委婉拒绝她想要给她物色夫婿的好意。
回到长沙之后,她就到处乱窜,很快就到了10月底,红官在饭桌上奇怪道,“你这一阵子怎么不往出去跑了?”
“怎么了?”张慕欢假装伤心,“红官你不喜欢我待在红府吗?”
红官看都没看她一眼,“别装了,装的一点也不像。”
张慕欢秒变正经,“出去久了,我就是想在红家待一阵子。”
她心里想着,明日去看看张起山,她回来的第二天就去找了张起山,小小的透露一下关于鬼子想要攻打长沙的想法,她明天去看看张起山做了些什么部署。
第二日,张府。
“你说的没错,那群鬼子已经逼近了岳州,等岳州被攻占,到时候长沙就是下一个。”
张起山说完后,叹了一口气,“现在去派兵协助根本来不及。”
张慕欢觉得有些难受,要是她早点提醒会不会更好,但是她是在炸了一处鬼子的队伍之后看到他们的计划才知道的。
张起山看着她自责的样子,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不要太过自责,我已经让张鈤山警戒了,城里的地道也已经清理完毕,粮食什么的也已经准备好了。”
“那些还在城里的岛国人怎么办?”
张起山的神色冷了下来,“现在还不能动手,会打草惊蛇,等岳州的战报传来再动手。”
张慕欢有点犹豫,她想劝张起山要不要投靠红军,但是她想了一下,还是等这次危机度过再说吧。
11月,岳州战报传来,岳州被鬼子攻占,马上就要逼近长沙,张起山向上级请求援助。
11月12日,张起山来到红府,求红官唱一出戏。
红官拒绝道,“我不可能给那些鬼子唱戏!”
张起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二爷,这是计划的一步,是为了大义。”
张慕欢插嘴,“是为了把那些鬼子高官聚在一起,然后做什么事吗?”
张起山点头,“把那些高官聚在一起,然后一起杀了,其他的小兵杂将就不足为虑了。”
张慕欢觉得奇怪,“这么急吗?不等援兵来了再说吗?”
张起山沉着脸,愤怒道,“根本没有援兵,他们给我下达的指令是一把火烧了长沙!”
张慕欢一惊,不是,那群人那么不做人吗,火烧长沙,什么奇葩脑子想出来的办法,有病吧!
她越想越愤怒,红官看着也是怒火腾腾的。
张慕欢觉得不能拖了,本来她以为援兵肯定会来,结果那群脑子有问题的人想出了火烧长沙的办法。
她郑重道,“张起山,你一个人带兵孤立无援,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必须找援兵,这边没有办法就找另一边,另一边的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完之后,她有些犹豫,“但是你直接去求援兵可能不太行,得想个办法取信于他们。”
张起山没有拒绝,而是若有所思地回去了,张慕欢猜想他肯定去找解九了,他脑子转的最快。
下午,张起山又来了红府,“二爷,这戏必须要唱,那群鬼子也必须要除,我和解九商量了,派一个人带着上级给我下达的密报去找另一边的人求援,还要带着足够投资他们的钱财,只要坚持到援兵到就行。”
张慕欢看着红官犹豫的样子,知道他心中纠结,“要不我去吧。”
张起山摇头,“必须要二爷唱,二爷的名气够大,对他们更有吸引。”
红官还没说话,老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红官你就去吧。”
紧接着他看向张起山,“按照你说的,去求援军的人也必须要有点份量,老爷子我一把老骨头了,就不留在这里拖累你们了,我带着密报和投资的钱财去找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