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卷着尘土,驶入已然焕然一新的白河公社驻地——秀山屯。
崭新的公社两层办公楼、整齐的职工宿舍、以及远处已然封顶的公社小学校舍,无不昭示着这片土地正在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车子直接在公社大院停下,陈卫东跳下车,深深吸了一口家乡熟悉的空气,旅途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他这次回来,不仅带着总参的尚方宝剑,更带着一整套关乎国家安危和家乡未来的宏伟蓝图。
“卫东!你可算回来了!” 老书记赵德顺闻讯从办公室里快步走出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和期盼。
他打量着陈卫东风尘仆仆却精神奕奕的样子,用力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小子,这一趟出去,感觉又沉稳了不少!”
“老书记,您这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陈卫东笑着回应,随即正色道,“时间紧迫,咱们得立刻去县里见李书记,有重要情况汇报。”
“走!你开车拉着我去!终于不用坐拖拉机了……”赵德顺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吉普车一路向图安县城疾驰。
车上,陈卫东简要将京城之行和长春的进展向老书记做了汇报。
当听到陈卫东不仅拿到了总参的支持,还要在白河公社落地实实在在的军工配套项目时,赵德顺激动得手指都有些颤抖。
“好!好啊!卫东,你这是给咱们公社,不,是给咱们整个图安县,抱回来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啊!”
到了县委,李书记和王副县长早已在会议室等候。
看到陈卫东带来的盖着大红印章的批文和厚厚一沓技术资料,两位县领导的神情立刻变得无比严肃。
“卫东同志,你详细说说!”李书记示意秘书做好记录。
陈卫东站在会议室的地图前,目光灼灼:“李书记,王副县长,南方边境,山雨欲来……总参要求我们,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度,为前线将士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援。”
他顿了顿,声音铿锵,“这不是普通的生产任务,这是战斗!而我们白河公社,就是我们县支援前线的第一道阵地!”
他随后详细阐述了三个核心项目:
“第一,成立秀山屯药厂。”陈卫东拿出方明远整理的本地草药图谱和初步提纯方案,“我们长白山本身就是天然药库。方明远大夫改良了本地止血验方,效果接近甚至在某些方面优于市面上的止血药!”
“为了安全和卫生考虑……我们要立刻建立符合基本卫生标准的加工车间,规模化生产止血粉和驱蚊防疟药膏。”
“同时,我已经通过关系联系了桂林第二制药厂,争取成为国家新药青蒿素的原料供应和初级加工点!”
“这不仅支援前线,更是我们未来重要的产业支柱!”
王副县长立刻追问:“场地、设备、人员怎么解决?卫东,你有没有想法?”
陈卫东显然已成竹在胸:“公社刚建好的那排闲置库房可以立刻改造!”
“设备清单我已经带来,部分简单的可以请县农机厂帮忙加工,核心的提取设备需要外购,资金可以从公社发展基金先垫付,后续总参会结算……”
“至于……人员方面,请楚建国同志负责管理和协调,方明远大夫负责技术指导和质检,优先招募本公社心灵手巧、识字认真的妇女同志,还有就在咱们公社的知青同志们!”
“好!这个安排妥当!有情有义!”李书记当即拍板,“县卫生局会全力配合,相关手续特事特办!”
“第二,县农机厂升级。”陈卫东看向王副县长,“长春一汽分派给我们县一批军用车辆改进零部件的生产任务,主要是涉水喉和特种随车工具……”
“还有,红外夜视仪的部分金属结构件和非核心光学固定座,也需要我们承接!”
“这要求我们县农机厂必须立刻提升加工精度和质量管理水平。”
他拿出几份图纸:“这是具体要求!我已经请哈市红星机械厂的技术顾问团队,近期就来县农机厂进行技术指导和人员培训……具体由咱们公社的顾翰霖教授负责对接,这是我们县工业升级的绝佳机会!”
王副县长激动地站起来:“没问题!我亲自蹲点农机厂,要人给人,要设备,想办法调剂设备!保证完成任务!”
“第三,被服厂转型。”陈卫东最后说,“我打算请王玉琴阿姨牵头,利用我们现有的缝纫设备和熟练女工,部分转产军用挎包、模块化装具包、止血带包等帆布制品。样子和规格要求,我都带来了……”
赵德顺补充道:“王厂长的手艺没得说,咱们公社妇女的干劲更没得说!”
李书记听完,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同志们!都听清楚了吗?这不是普通的生产任务,这是政治任务,是保卫国家的任务!”
“图安县上下,必须全力以赴,支持白河公社,支持陈卫东同志!”
“要钱给钱,要政策给政策,谁敢拖后腿,我第一个处分他!”
带着县委的全力支持,陈卫东和赵德顺马不停蹄地返回秀山屯。
当天晚上,公社大院里汽灯雪亮,全体生产队长、副队长以及公社所有干部、包括楚建国、方明远、王玉琴等骨干全部到场,召开紧急扩大会议。
院子里黑压压坐满了人,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而热烈。
陈卫东站在人群前方,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大院,也传到了院外挤不进来的社员耳中。
“乡亲们!同志们!”他的开场白直接而有力,“咱们国家,可能要打仗了!”
一句话,如同巨石入水,引起一片哗然。
“安静!听卫东说下去!”赵德顺维持秩序。
陈卫东继续道:“敌人就在南边,那群白眼狼,居然欺负到了我们头上了!”
“咱们的人民子弟兵,马上就要奔赴前线,保家卫国!”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热带丛林,那里蚊虫肆虐,道路泥泞,缺医少药!”
他环视着一张张熟悉而质朴的面孔,声音带着深沉的情感:“我们在后方,能做什么?我们白河公社,能做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让问题在每个人心中回荡,然后猛地提高音量:“我们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为前线的将士,造出最好的药,生产出最可靠的装备零件,缝制出最结实的行囊!”
“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们的身后,有我们整个白河公社,有我们全体乡亲!”
“下面,我宣布县委党委决定!”陈卫东开始具体部署,每一项任务,负责谁,场地在哪,需要多少人,时间节点,都清清楚楚。
当听到要建药厂、要承接军工厂的精密零件、要被服厂转型生产军用品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农活,这是光荣的使命!
“支援前线,建设家乡!” 人群中的王振军第一个振臂高呼。
“支援前线,建设家乡!”
“支援前线,建设家乡!”
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撼着夜空。
会议结束后,整个秀山屯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彻底动了起来。
春耕的社员们天不亮就下地,天色擦黑才收工,收工后不是回家休息,而是自发地扛起铁锹、推起小车,来到划定的药厂车间工地和农机厂扩建工地帮忙……
公社大喇叭里循环播放着激昂的歌曲和鼓舞人心的通知。
楚建国和方明远带着人连夜清理库房,规划生产线;王玉琴召集妇女骨干,研究军挎包的样品和裁剪方案;顾翰霖虽然人还没到,但通过电话已经将初步的技术要求传了过来,县农机厂的技术员已经开始研究图纸……
陈卫东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在各个点之间协调、指导、解决突发问题。
常常是忙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冷清的那间小屋。
这天晚上,当他再次深夜而归,轻轻推开院门时,发现屋里还亮着灯。
“回来了?” 李春梅温柔的声音传来。她穿着一件崭新的、略带收腰的碎花衬衫(这是陈卫东从上海给她带回来的),衬得身段愈发玲珑。
昏黄的灯光下,她原本因常年劳作而略显粗糙的皮肤,在这段相对安稳的生活和精心保养下,变得细腻光滑,泛着健康的光泽。
她似乎刚洗过头发,乌黑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少了几分昔日的泼辣,多了几分城市女人特有的妩媚与温柔。
“春梅姐!你啥时候回来啦!妞妞和小石头呢?”陈卫东放下公文包,声音里带着惊喜。
“想你了呗,最近累了吧!”李春梅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挂好,然后拉他在炕沿坐下,自己转到身后,一双柔软而有力的手按上了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捏着。
“看你这段期间累的,眼睛都眍?了……让人心疼!”
她的指尖微凉,力度恰到好处,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陈卫东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他舒服地闭上眼,感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与温馨。
“药厂那边地基明天就能打好,楚建国办事牢靠;农机厂那边几个老师傅悟性很高,顾工留下的图纸他们啃下来大半了;王姨那边,第一批帆布样品已经到了,正在试做……所有的事儿都挺顺利的,你也不要把自己折腾的太累!”李春梅一边帮他按摩,一边轻声细语地汇报着她了解到的各个项目的进展。
她如今在县供销社工作,消息灵通,又能接触到各类物资,无形中成了陈卫东重要的信息源和后勤保障。
“辛苦你了,春梅姐。”陈卫东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拉到身前。
李春梅顺势坐在他身边,依偎着他,仰起脸看着他,眼中满是心疼和崇拜:“我这点辛苦算啥。你做的才是大事,是顶天立地的大事。”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眉宇间的倦色,“我就是……就是心疼你。”
灯光下,她的眼眸如水,红唇微启,气息如兰。
陈卫东看着她如今越发娇艳动人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冲动。
他低下头,吻住了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李春梅先是微微一僵,随即热烈地回应起来。
她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身体软软地靠进他怀里。
这个吻,带着思念,带着慰藉,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情感……
良久,唇分。李春梅脸颊绯红,眼波流转,更是添了几分娇媚。
她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说:“卫东,不管你要做什么,去哪里,都不要太累,你是我的……我们的顶梁柱,一定不能累垮了身子。家里的事,有我,你不要总一个人承担……”
陈卫东紧紧搂着她,感受着怀中身体的温热与柔软,所有的疲惫和压力仿佛都在这一刻被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