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长刀一震,刀气凛冽。
然而,已经太迟了。
公主交叠的双手猛地向下一按,仿佛按下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呃啊!!!”
一声痛苦而又凄厉的叫声从公主喉咙里迸发出来。
猛的身体剧烈地抽搐、扭曲,仿佛正承受着世间最恐怖的酷刑。
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身体之中钻了出来。
广场之上也因为她的动作传来令人灵魂颤栗的、贪婪而暴虐的嘶吼。
“不!”博雅发出绝望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前阻止这一切。
鹤守月眼中却爆发出病态的狂热光芒,他张开双手,在等待着拥抱那即将降临的毁灭之源。
晴明的印诀已然完成,一道净化白芒射向那扭曲的通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声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沉闷巨响。
被封印关押几百年的祸蛇。
成功的以最原始的方式。
逃离封印着它的容器,降临人间!
“力量,属于我的力量!”鹤守月眼中燃烧着病态的狂热,右手抓向那初生的、气息尚未稳固的祸蛇头颅。
他要将这毁灭之源据为己有,用它洗刷六十年的耻辱,逆转那噬心的遗憾。
“鹤守月,休得放肆!”惊雷般的怒喝炸响,深蓝的身影如流星坠地。
在昨晚收到晴明传音询问:“师父,您特意让我注意女皇陛下的安危,是不是因为女皇陛下就是祸蛇封印容器?”
“鹤守月是否也知道女皇陛下身上拥有祸蛇的力量?”
“我发现鹤守月似乎想同公主释放出被封印的祸蛇,师父能告诉我,女皇到底和祸蛇有没有关系?”
得知了鹤守月想要释放祸蛇,用了空间法术转移赶路,急匆匆赶到的贺茂忠行须发微张,双手结印如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缚邪!镇!”
煌煌金符如山岳压顶,狠狠砸在鹤守月的接触祸蛇的手上。
“轰隆!!!”
金光煞气疯狂碰撞,湮灭,产生冲击乱流。
鹤守月松开了祸蛇,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狂怒地看向忠行:“贺茂忠行,你为什么阻我?这是我们、为平笙报仇雪恨的唯一机会。”
“你难道不想为她报仇吗?”
“执念蒙心!祸蛇之力岂是你能驾驭?吞噬它,你只会被它操控,到时候你只会做出让自己悔恨终生之事。”
“那又如何?”鹤守月状若疯魔,不甘的大声道:“只要能得偿所愿!为她报仇,就算毁了这天下又如何?纵使焚尽此身,与这污浊同烬,亦在所不惜。”
“报仇?”空灵而悲悯的声音如同天籁,又似审判,清晰地穿透了喧嚣。
一股流光撕裂了污浊的天幕,阿涉的身影突然降临祭坛之上,挡在鹤守月与那刚刚诞生的祸蛇之间背对着贺茂忠行等人。
“你要向谁报仇?你可知道你的仇人是谁?”
“是谁杀死了那位?”
阿涉的依旧一袭青色布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的目光掠过疯狂的鹤守月,落在了祭坛石台之上。
公主或者说女皇。
虚弱地躺在冰冷的祭台之上。
脸上带着因剧痛和虚弱而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然而,当阿涉的目光落下,看到她的那张脸,女皇那涣散的眼眸猛地剧颤,随即被积压了六十年的、如同实质的痛苦、悔恨与绝望彻底吞噬。
泪水混着汗水汹涌而下:“你是谁?”
阿涉迷茫而又疑惑的想了想:“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看着这样的阿涉,女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忠行,鹤守月”女皇的声音破碎嘶哑,如同泣血的哀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望向那深蓝的身影:“六…六十年前,平笙…是…是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力气一般。
“是我的嫉妒,滋养了壮大了它。”她绝望地看向身边蠕动嘶吼的祸蛇幼体,仿佛透过它看见自己灵魂深处最肮脏的脓疮。
“我爱你,求不得,眼见…你与阿笙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我疯狂的嫉妒。”
“咳咳”
因为疼痛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的脸上带着忏悔和愧疚。
“那份嫉妒成了唤醒祸蛇的钥匙,它诱导着我,循着我的嫉妒产生的力量,借着我的手用它的力量杀了阿笙。”
真相,如此的简单却又残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