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聊着白天的趣事。
宋清越正扒拉着饭菜,嘴角沾着亮晶晶的油光,比起前几天贴着退烧贴昏睡不醒的样子,眼下可算是鲜活生动多了。
秦书看着他,不由想起初见他时的情形。
那是在山上,她迷了路,是宋清越把她背下来,带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真就家徒四壁——连扇门都没有。
两人靠着墙角避风,勉强挨过一夜。
许是一见倾心,后来他们竟真成了夫妻。秦书也就此留在了这座小镇。
婚礼是邻里帮着张罗的,人情往来他们也没落下。
如今新婚两个多月,日子渐渐安稳下来。
秦书懂些医术,就在镇上的诊所帮忙;宋清越开了家五金铺,既谋生计,也能帮衬街坊。
想到这儿,秦书记起今天来打针的张大婶说,下午镇里来了几个外地人。
她叮嘱宋清越:“你这病刚好,要是人家上门来,可不许怠慢。能帮的就帮,实在帮不了就直说,别含糊,记住了?”
店里平时客人不多,宋清越性子懒,话又少,倒也乐得清闲。这几天生病,正好躲在家里休息。
他也没辩解,秦书说什么都点头。
秦书太熟悉他这副德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宋清越却像没看见,笑着放下碗就凑过来,温热的手掌扣住她的腰,指腹在衣料下若有似无地摩挲:“知道了。”
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儿撒娇的意思,可那双眼睛雾蒙蒙地望着她。
只一眼,秦书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抬脚就踹,凶他:“刚吃饱就想这些?自己病没病心里没数?洗碗去!”
宋清越也不躲,捂着被踹的小腿,眼里不但没委屈,反倒亮了一下,嘴里嘟囔:“已经好了嘛……”
话没说完,果然又挨了一脚。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拾碗筷,哼着不成调的歌进了厨房。
洗完碗,宋清越就迫不及待地缠上来,推着秦书往卧室走。她整个人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气都喘不匀。
这会儿的宋清越,哪还有半点生病时哼哼唧唧要人陪的虚弱样。
走着走着,他腿上又挨了一脚。怀里传来秦书气呼呼的声音:“洗澡!先洗澡!”
男人松了松手臂,却没放开,半搂半抱地把她往浴室带。
“砰”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被按在墙上,夹杂着急促的亲吻声。
很快,花洒的水声响起来,可没几秒又停了。
女人带着怒意的嗓音低了下去,有些发哑:“刚吃完饭……不能洗澡。”
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着她,把她抵在墙角。浴室不算小,她却无处可躲。
宋清越勾下她肩上的吊带,把脸埋进去,呼吸烫着她的皮肤。
她也没真想躲,抬手抱住他的头,手指慢慢揉着他柔软的黑发。
无声的纵容让男人更加急切。
“那先做点别的。”他哑声说。
——
夜色如墨,乌云蔽月,整座小镇被吞没在浓稠的黑暗里。
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偶尔掠过,像在低语着什么秘密。
小镇边缘的高墙下,几个人影蹲在地上低声商议。
最终,一个穿黑色夹克、面容冷峻的男人一锤定音:
“镇上的人睡得早,趁现在,我们先去镇中央的石龙柱探探路。明天一早,尽量避开人,找上山去石龙庙的小道。”
他显然是这群人的领头。话一落,其他人纷纷点头。
“师叔只给了五天,再晚就来不及了。这次必须拿到龙骨。”
不知从何时起,正清观就笼罩在一个诡异的诅咒里,但凡天赋出众、道法精深的弟子,多半活不长。
这道观仿佛被天道妒忌,百年来英才辈出,却也像流星一样接连陨落。
即便如此,上山求道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毕竟只要学成真本事,成为豪门权贵的座上宾,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英年早逝?”求道的人总这么想,“观里弟子那么多,总不会个个都这么倒霉。”
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正清观早就有了破解之法,传闻石龙镇埋着一副真龙遗骨,只要随身带上一片,就能镇邪保命,破除诅咒。
为什么是龙骨?传说那条孽龙生前杀孽深重,周身缠着化不开的血煞之气。
当年正清观一位高人途经此地,与恶龙大战三天三夜,终于将它斩杀。
但龙魂凶煞不散,道长只好把它尸骨炼成锁魂大阵,永远镇在此地。
临走前,道长取走一片龙骨。
没想到这至邪之物,反倒成了护身符,龙威犹存,竟吓得其他邪祟不敢近身。
从此道长降妖除魔,总能凭它化险为夷。
消息传开,那所谓的“诅咒”在荣华富贵面前,顿时不算什么。
正清观非但未衰,反而香火鼎盛,更胜往昔。
这一代弟子中的大师姐天赋最高,却也最难逃诅咒。
本来也不是大事,历代掌门都会把龙骨制成的护身符传给受咒弟子,帮他们渡劫。
可偏偏几个月前,掌门突然失踪。大师姐失了庇护,身边的邪祟越来越猖狂。
观中长老们又个个明哲保身,不愿插手。
一群少年弟子血气方刚,少年心性,心比天高,哪肯坐视不理。
他们暗自商议,决意亲赴石龙镇寻找龙骨,为大师姐续命。
这表示他们此行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