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刘慧的身旁,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平儿,你这是……”刘慧有些不解。
陈平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将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火红色灵力,小心翼翼的探入母亲的体内。
灵力顺着经脉游走一圈,母亲体内的状况,便清晰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正如母亲所说,她的身体里并没有什么大病,但五脏六腑都因为常年的劳累和风寒侵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亏损?
尤其是肺部,积郁着一团难以化开的寒气,这便是她咳嗽和气喘的根源。
弄清楚状况倒是让陈平心中松了口气。
这些病症对于凡俗的大夫而言,确实是束手无策,只能靠汤药慢慢吊着。
但在他眼中,却并非什么绝症。
他储物袋中,疗伤、固本培元的丹药不在少数,随便拿出一颗,都足以药到病除。
只是,这些丹药都是为修士准备的,药力霸道,灵气充裕。
凡人肉体凡胎,五谷杂粮所养,根本无法承受灵丹之中蕴含的灵气。
若是直接让母亲吞服,那精纯的药力非但不能治病,反而会像最猛烈的毒药一般,瞬间冲垮她本就脆弱的五脏六腑。
必须要用最温和的方式,他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娘,没事,”陈平收回手,脸上重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语气轻松的说道:“就是些陈年旧疾,我从宗门里学了些调理身体的法子,应该能治好。”
“真的?”陈贵和刘慧闻言,都是一脸的惊喜和不敢置信。
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仙人是高高在上的,学的都是呼风唤雨的本事,哪还会理会凡人的病痛。
“当然是真的,”陈平语气笃定,安抚着二老。
饭后,他借口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便回到了爹娘一直给自己留着的里屋。
关上房门,陈平立刻在屋内布下了一道简单的警戒阵法,虽然在大石村有些多此一举,但习惯使然。
盘膝坐在床榻上,陈平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白玉小瓶。
拔开瓶塞,他倒出了一颗通体碧绿,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丹药。
一阶下品丹药,回春丹。
这是最低阶的疗伤丹药,对于练气期后期修士而言,效果微乎其微,堪称鸡肋。
但对凡人来说,这其中蕴含的生机与药力,已是难以想象的神物。
陈平没有使用任何工具去研磨,他只是将这颗回春丹托在掌心,随后一团温和的火红色灵力,悄然升腾而起。
这,便是他转修《上元诀》后,对火属性灵力掌控力大增的体现。
他神情专注,以神识精准的操控着这团火红色灵力,如同操控自己手臂一般,将其缓缓覆盖在回春丹之上。
火焰的温度被他控制得妙到毫巅,没有一丝一毫的热量外泄。
“滋……”
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
那团火红色的灵力,就像一张最精细的筛网,开始将丹药中那一丝丝对凡人而言狂暴无比的灵气,缓缓的、一丝不漏的“过滤”出来,然后消弭于无形。
整个过程,安静得落针可闻。
陈平的额头,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种操作,对灵力的掌控要求极高,耗费的心神,甚至比他绘制一张中品符箓还要多。
大约一炷香后,他才缓缓收功。
再看掌心那颗碧绿色的丹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捧比面粉还要细腻百倍的雪白色粉末。
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药香,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陈平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药粉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小瓷瓶里。
他端着一碗温水走进堂屋,从瓷瓶里倒出一点点药粉,融入水中,递给了母亲。
“娘,您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药,还挺香。”刘慧接过来,没有丝毫怀疑,仰头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瞬间从腹部升起,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剩下的这些,您以后每天熬汤或者喝水的时候,放进去一点点就行,不可多放。”陈平将瓷瓶递过去,郑重嘱咐道
刘慧见儿子如此认真,自然是连连点头。
……
翌日清晨。
陈平还在打坐,便被一阵惊喜的呼喊声惊醒。
“老头子!老头子你快看!我这胸口不闷了,一点都不闷了!”
陈平立刻收功下床,快步走出房间,只见母亲刘慧正站在院子里,满面红光的活动着手脚,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喜悦。
“平儿,你醒了!”看到陈平,刘慧脸上的笑容更是藏不住,“你给的那个药,可真是神了!昨晚是我这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今天一早起来,这胸口一点都不闷了,连咳都忘了!”
刚从屋里走出来的陈贵看着老伴儿那明显好转的气色,也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叫好。
看到这一幕,陈平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彻底落了的。
夫妻二人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但也明白,儿子带回来的“药材”是真正的“神物”。
他们看向陈平的眼神,除了欣慰与自豪,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心疼。
在外面,得吃多少苦,才能换来这般神奇的东西啊。
见到效果立竿见影,陈平索性决定多留几日,一边为爹娘继续调理身体,一边也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期间,他也曾提议,让父母搬去镇上或是平阳城居住,离妹妹近一些,生活也更便利。
但提议很快就被二老否决了。
“不去不去,”陈贵的头直接摇成了拨浪鼓,态度坚决,“我跟你娘都是土里刨食的乡下人,过不惯城里那种条条框框的日子,还是这自家院子住着舒坦。”
刘慧也笑着说:“是啊,你爹说得对,这院子住着舒坦,邻里街坊也都熟悉,挺好的。”
陈平见状,也没有再多劝。
他明白,故土难离,对老一辈人而言,这片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土的,才是他们的根。
接下来的几天,陈平成了家里的闲人,每日跟着爹下地侍弄庄稼,看着娘在院里喂鸡除草,心中一片安宁。
用同样的法子将几颗丹药炼化成了药粉,分门别类的装好,并详细告知了爹娘每一种的用量和功效。
看着父母的气色在药粉的调理下,一天比一天好,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许多,陈平知道,自己也该离开了。
他向父母提出了告辞。
“平儿,这么快就要走?”刘慧脸上满是不舍。
“娘,宗门有任务在身,不能久留。”陈平解释道,“不过您放心,我这次的任务,就是在咱们赵国驻守五年。驻的就在轩城,离家不远。若是有什么急事,你们就托人去轩城的‘梧桐仙院’找我,报上我的名字就行。”
听到儿子就在赵国,五年内都能见到,二老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临行前,陈平将那个从张员外府上得来的,其中五十两黄金的布袋,塞到了父亲陈贵的手中。
“爹,这些金银你们留着,把家里和田里都拾掇拾掇,别再那么操劳了。”
陈贵捧着那沉甸甸的袋子,连忙又推了回去:“不行不行!平儿,你在外面处处都要用银子,这钱你得自己留着!”
“爹,您听我说,”陈平按住父亲的手,认真的说道:“我现在是修仙者,这些凡俗的金银,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你们拿着,我心里才踏实。”
他这一番话,说的半真半假,却也让二老无法反驳。
最终,陈贵还是将那袋黄金收了下来。
安顿好爹娘,陈平这才问起了妹妹的住处。
他之前没有让父亲去捎信,因为他决定,在返回轩城之前,亲自去镇上看一看自己的妹妹,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亲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