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传来一声略带不耐烦的询问：“谁啊？”
“王师兄，是我，陈平。”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王文略显疲惫的脸探了出来，看到是陈平，他有些意外。
“陈师弟？”
“有点事想请师兄帮忙看看。”陈平侧身进了内堂。
“何事？”他随手拉开门，转身走向堆满玉简的桌案，头也不回的随口问道，“清洁符？要不攒够了在一起……。”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陈平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从怀中取出一物，轻轻放在了桌上。
那不是一叠，只是一张。
一张泛着淡淡金色光泽，符文结构远比清洁符复杂的符箓静静的躺在杂乱的玉简上，自有一股厚重的气息。
“这是……金刚符？”王文一愣，拿起符箓，入手微沉，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尚未激发的灵力波动。他将符箓凑到眼前，仔细端详着上面每一道笔画。
符文完整，灵力充沛，气息厚重凝实！
突然王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的抬头，眼神里带着惊疑:“你……还真绘制出来了？”
陈平点了点头，两个月来的辛苦和压抑，让他此刻反而平静了下来：“侥幸成功了一张。”
“侥幸？”王文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他死死盯着陈平，像是要从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他没有再多问，只是说了句“你等着”，便拿着那张金刚符，快步走到了内堂角落的一块半人高的黑色测试石前。
陈平的心，随着他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提了起来。
只见王文将符箓往测试石上一贴，指尖渡入一丝灵力。
“嗡！”
一声悠扬的轻鸣，一道厚实凝练的金色光罩，瞬间在测试石上撑开！那光罩呈半圆形，表面有淡淡的符文流转，金光璀璨，却不刺眼，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厚重感，远非坊市里那些学徒绘制的普通货色可比。
这分明是一张品质上乘的一阶中品金刚符！
王文倒吸一口凉气，他盯着那道光罩看了足足三息，随即大步走了回来。
一巴掌拍在陈平的肩膀上，力道不小，脸上是再也掩饰不住的震惊与欣赏。
“可以啊你小子！”
陈平被他拍得一个踉跄，心里却是一松，知道这事成了。
随后王文脸上的震惊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热切。
再看向陈平时，那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如果说起初是看在张月的面子，再加上这小子踏实肯干给些照顾而已，那么现在，他看的是一个值得平等对待，甚至主动结交的“人物”。
一个能独立绘制出一阶中品符箓的符师，哪怕只是成功率不高的新手，其价值也远远超过了普通的练气期弟子。
他看着陈平，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张符，我给你算五十块灵石！”
五十块！
听到这个数字的陈平，
饶是他早已有所预料，心脏还是不争气地猛跳了几下。
没办法穷怕了！
他几乎是靠着本能，才维持住了脸上的平静，只是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两个月的埋头苦画，一百六十块灵石。
一张金刚符，五十块灵石。
这笔账，他算得清楚。
“多谢王师兄。”陈平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稳，听不出太多波澜。
“自家兄弟，说什么谢。”王文大手一挥，显得比陈平还要高兴，没有半点含糊，当场就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点出五十块崭新的下品灵石，塞到陈平手里。
陈平没有客气，接过那袋沉甸甸的灵石放入储物袋中。
王文看着他，越看越是顺眼，他拍着胸脯，许下承诺：“陈师弟，你听我说。以后，你画出多少金刚符，我全收！有多少，收多少！价格只高不低！”
他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再过几年就是外门大比，这玩意儿现在就是硬通货，根本不愁卖！”
不单单是收购，而是在寻求一种长期的合作了。他将自己，摆在了和陈平同样的位置上。
一个负责生产，一个负责销售，这其中的利润，足够让两人都赚得盆满钵满。
陈平没有矫情，郑重的点了点头。
稳定的销路也是他此行目的之一，虽说他也能去找其他渠道但是又要重新接触，耗时费心。
王文为人不错，对他颇有照顾，陈平也愿意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卖他个人情。
看着陈平上道的样子，王文满意地笑了。
他领着陈平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灵茶，态度很是热切。
“师弟啊，”王文抿了口茶，状似随意地说道，“你这手艺，算是真正入了门了。不过，光有金刚符，还不够。”
陈平抬眼看他。
王文将茶杯放下，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神秘地说道：“大比的擂台上，光能挨打可不行。你想想，别人打不穿你的乌龟壳，可你也追不上人家，那不白搭吗？”
他循循善诱：“保命和追击，同样重要。师弟有没有……比如说，‘神行符’之类的东西？”
“那玩意儿，”王文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可比金刚符更受欢迎，价格嘛，也更……”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神行符，一阶中品符箓，能极大提升修士短时间内的奔行速度，无论是追杀还是逃命，在炼气期都是不错的好东西。
《一阶符箓详解》里，确实有记载。
其符文的复杂程度，比金刚符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靠着金刚符稳定地赚取一段时间的灵石，将修为和家底都提升上来之后，再去挑战这种难度更高的符箓。
可王文这番话，像一颗石子，在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里，再次激起了层层涟漪。
是求稳，还是……继续钻研其他符箓？
告别了王文。
走出庶物殿，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陈平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心中已然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