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战持续了约半小时。最终,来袭的日军机群被彻底击溃,仓皇逃窜。战报传来:是役,共击落日机21架,击毙日军飞行员50人,我方亦有损失,但取得了压倒性胜利!
“四二九”空战大捷!消息瞬间传遍全国,其鼓舞程度丝毫不亚于台儿庄地面胜利。
台儿庄、禹王山的血战,尤其是“四二九”空战的大胜,迅速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
西方以英、法两国为首对华夏军队表现出的顽强战斗力感到惊讶。报纸开始更多地报道华夏抗战的正面消息,评价有所提升。然而,其官方态度依旧谨慎,绥靖政策和对日贸易利益仍占上风,实质性援助寥寥。但华夏的表现,无疑开始改变他们“华夏很快会屈服”的预判。
苏联铁人密切关注着东方战场的局势。台儿庄的胜利和江城空战中苏联飞行员的出色表现,都让苏联高层看到了拖住日本、避免其北进威胁西伯利亚的价值。华夏战场的坚韧,符合苏联的战略利益。
5月5日山城校长官邸,在庆祝胜利的同时,严峻的现实并未改变。华夏军队在持续血战中损耗巨大,武器装备、弹药、燃油、药品等物资极度匮乏。校长深知,若无外援,长期抗战难以为继。
他坐在书桌前,亲自起草了一封致苏联最高领导人铁人的电报。字斟句酌,既要表达抗战决心和已取得的战果,又要明确恳请援助。
“……我军在台儿庄、江城等处予敌重创,然长期抗战,物资消耗至巨,武器弹药尤感缺乏。贵国予我之同情与援助,乃我坚持抗战之重要支柱。兹特恳请阁下,惠予考量,扩大对我军事物资之接济,并就两国间军火与货物交换具体方法,予以指导商洽,以期持久抵抗,共御侵略……”
电文发出,校长长舒一口气,但眉宇间的忧虑并未散去。他将希望寄托于北方的红色巨人,但国际政治风云诡谲,铁人会如何回应,能给予多大程度的援助,都是未知数。
后方的民众沉浸在捷报带来的喜悦和希望中,捐款捐物、参军参战的热潮再次高涨。学生们组织宣传队,工人们努力生产,文艺界创作了大量鼓舞人心的作品。台儿庄、禹王山、江城空战的英雄事迹被广为传颂。
然而,在前线,尤其是像李念安第五军这样刚刚经历血战、正在后方休整补充的部队,气氛却截然不同。驻地医院里挤满了伤员,补充的新兵需要时间训练磨合,损失的装备亟待补充。官兵们在胜利的荣耀下,更多的是对逝去战友的怀念和对未来更残酷战事的沉重预感。
李念安视察着正在整训的部队,对邱青泉和戴安蓝说道:“台儿庄我们打赢了,但看看这些新面孔,想想躺在医院和埋在土里的弟兄……仗,还得一场场打,血,还得一滴滴流。告诉下面,抓紧一切时间训练,鬼子不会给我们太多喘息的机会。”
5月6日日本东京大本营联席会议,气氛与前几个月那种骄狂必胜的基调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沉闷和隐隐燃烧的怒火。巨大的东亚地图铺在长桌上,代表日军进攻的蓝色箭头,在徐州、江城等区域显得迟滞而混乱。陆军参谋本部与海军军令部的将领们分坐两旁,彼此之间的空气冷得能结冰。
陆军次长率先发言,语气竭力维持着镇定,却难掩一丝尴尬:“诸位,虽然台儿庄方向,我陆军部队因轻敌冒进,暂时受挫,且徐州合围未竟全功,但给予支那军主力的打击是沉重的!禹王山一战,已重创其滇军精锐。整体战略上,我军依然掌握主动……”
“掌握主动?” 海军军令部的一位中将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手指敲着桌面,语气充满讥讽,“次长阁下,恕我直言!‘暂时受挫’?台儿庄丢掉了一个支队,徐州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这仅仅是‘受挫’吗?江城!4月29日,我海军航空兵精华,为了替陆军‘挽回颜面’进行的长距离突击,结果呢?二十一架战机被击落,五十名优秀的帝国飞行员玉碎!其中包括多名拥有击坠记录的‘明星’!这就是陆军所谓的‘掌握主动’带来的协同成果吗?”
这番话如同在伤口上撒盐,陆军将领们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一名陆军少壮派军官猛地站起,怒视对方:“海军这是在对陆军的英勇奋战说风凉话吗?台儿庄地形复杂,支那军集中了最精锐的德械部队,且有坚固城防,我军将士浴血拼杀,伤亡同样惨重!倒是海军,平时总是夸耀‘航空制胜’,结果在江城上空,在支那人和俄国佬那些落后飞机面前,败得如此之惨!制空权呢?说好的为地面部队扫清障碍呢?”
“八嘎!” 海军中将也拍案而起,“陆军的马鹿!如果不是你们在陆上进展缓慢,迟迟不能摧毁支那军的抵抗中枢,何须我海军航空兵冒险进行如此远距离的攻势?我们的战机是为了帝国海疆和决战准备的,不是用来给你们陆军的失败擦屁股的!况且,根据战报,支那空军的战斗力提升,明显得到了苏联的实质性援助!这说明什么?说明陆军在华夏大陆的作战,不仅未能迅速压服支那,反而将俄国熊更深地引入了远东事务!这是战略上的重大失策!”
眼看争吵要升级为互相辱骂,主持会议的参谋总长阴沉着脸,用力咳嗽一声:“够了!帝国军人的体面呢?现在是追究责任、互相指责的时候吗?!”
会场暂时安静下来,但海陆军之间那堵无形的高墙,却因此次一连串的失利而更加坚厚。海军怨恨陆军在华夏泥潭的久拖不决,导致海军资源被牵制和消耗,更担忧苏联势力借机南下。陆军则痛恨海军的袖手旁观与冷嘲热讽,认为海军不愿全力支援,才导致地面战事吃紧。
参谋总长申鹤力度环视众人,缓缓说道:“台儿庄、江城空战的损失,必须正视。但这并不意味着支那军拥有了逆转战局的能力。这恰恰暴露了我们在战略和战术上的一些问题:轻敌、协同不足、对支那军战斗意志和获得外援的可能性估计过低。”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冷硬:“陛下和内阁都在等待下一步的计划。争论无益。当前要务是:第一,总结教训,尤其是对支那军新式部队以德械第五军为首和获得苏援后的战力重新评估。第二,调整后续作战方略。徐州虽未达成合围,但重创了支那军主力,迫使其西撤。下一步,我们的目标必须明确——江城!攻占江城,摧毁支那政府的战时中枢,截断其长江补给线,迫使国民党政权崩溃或屈服!此战,海陆军必须精诚协同,绝不能再给支那人任何侥幸的机会!”
“哈依!” 两军将领齐声应道,但声音里的勉强和彼此间的隔阂,却清晰可闻。
会议最终在并不和谐的气氛中结束。海陆军各自带着对对方的怨气和更深重的焦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