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双不信邪，银牙一咬，继续发起猛攻。
这一次，丁辰的身法突然一变。
配合着月华星纱的反哺，流转在体内的能量开始按照身法的行劲路线来施展。他整个人宛如闲庭信步，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每一次攻击。
而随着理解的不断深入，步法也逐渐变得圆融自如，甚至在招式衔接间，多了一丝行云流水般的写意。
这是第五层的精髓…
……
不可能！
竟是第七层的云龙化形！这是功法记载中的最高境界！
而最后——
丁辰的身影竟是在半空中优雅地盘旋上升，如同踏着无形的阶梯，凭空悬停了三个呼吸！
顾小双小嘴圆张，身形蓦然一顿，像是被人猛地浇了一盆冰水，从头皮发麻到脚趾发凉。
这...这不可能！云龙身法最高境界也只是踏雪无痕，你这...这是滞空！
她呆立原地，那些关于武学、关于修炼、关于天赋的认知，此刻全都碎成了渣。
这个自称姐夫的少年，只用了一眼，就轻松达到了最高境界，甚至还超越了功法本身！
一股难言的疲惫涌上心头，突然就意兴阑珊，方才还闪烁着好胜与惊奇的眼眸，此刻光彩渐渐暗淡。
原来...
这世上，真的有人，一眼就能达到我穷尽全力也够不到的境界...
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那些在各个门派间求学的日子，那些被说不够资质的时刻... 最终，所有画面汇成一股名为“挫败”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姐夫，我真的...没有天分吗？
丁辰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姑娘，看着她眼中那股不甘与迷茫，没有回答。
他清楚，小姑娘问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她已泪眼婆娑，声音也有些哽咽。
那些关于“女侠梦”的幻想，最初确实绚烂如虹。
可是，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一直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东西着迷？
到后来，她其实已经不想练武了，可是家里骂得越狠，她就越要证明自己，但，也只是倔强的坚持着。
直到那一天……
二爷爷亲自带她去见那些前辈，让她真正接触到了超越普通练武层面的东西，这才重新燃起了斗志。
她也不知道二爷爷跟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只是，她每到一处，就会有人出来指点她几招，从此，她就多了很多来头吓人的师傅。
但，们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冷漠，敷衍，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每次没过几天，就会让她离开。
眼眶渐渐湿润。
她突然昂起头，用力一吸鼻涕。
姐夫...我是不是很笨，也很让人讨厌？
她的声音很无助，带着浓浓的自我怀疑。
丁辰轻轻摇了摇头，却并没有接话。
不要那么好奇嘛！
我只负责打哭你，然后静静听你讲故事。
仅此而已！
果然，顾小双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而悠远，仿佛回到了许久之前...
那时，她六岁。
铃声刚响，教室外的走廊上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透过窗户，她看到姐姐被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围在墙角。书包被扔来扔去，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她跑过去的时候，姐姐正强忍着泪水去捡，却被他们一件件踢开。
哭啊，你不是很傲气吗？现在怎么不傲了？
那一刻，顾小双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
她攥紧了小拳头，但那天，她什么也没能做。
第二天课间，顾小双找到了那个带头男生的弟弟。
在操场的角落里，她把那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男孩打得鼻青脸肿。
欺负我姐姐，我就打他弟弟！
她倔强地站在那里，看着对方哭着跑开。
那天晚上，父亲把她叫到书房。
小双，父亲蹲下身，平视着女儿的眼睛，语气温和却坚定，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可是爸爸，我要保护姐姐！小姑娘倔强地抬着头，眼里闪着光，他们欺负姐姐，我就要让他们也知道这种滋味！
九岁时，她已经成了学校里出了名的。
只要有人敢欺负她的跟班，便一定会带头冲上去。虽然每次都免不了要挨训，但她依然我行我素。
家长会上，父母低着头，听着班主任的数落。
...这周打了高年级的，上周又和隔壁班的打架...
小双，母亲无力解释，眼中满是无奈，她就是...想帮帮那些受欺负的孩子。
十二岁那年的暑假，她开始偷偷跟着二爷爷的一些老朋友学功夫。
起初是太极拳，后来又学了八卦掌。虽然都是些皮毛，但她学得特别认真。
这丫头，骨子里有着武者的血脉，这股子劲儿，比那些男娃还要执着……
听到这些，她偷偷地笑了。
这种被认可的感觉，好温暖。
“我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惩恶扬善的女侠客，哈哈…”
到了十五岁，她开始往各个武馆跑，甚至去跆拳道、空手道的道场。
你们这些花拳绣腿，根本不是真功夫！
结果自然是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她从不服输。挨打后，就默默记下对方的招式，然后到归云山庄继续练。
直到那个雨天，几个地痞流氓把她堵在了小巷里。
小辣椒，听说你很能打啊？啧啧啧，今天哥几个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
雨水打湿了她的校服，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
那一刻，她以为这就是江湖。
没有求饶，她扔掉书包，准备拼死一搏，但几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却是三下五除二就化解了这场危机。
后来才知道，原来顾家，尤其是二爷爷的身份地位不一般以后。暗地里，一直有人在保护着他们这些晚辈，特别是四处约架的她。
二爷爷，我不怕他们，但是他们不讲江湖规矩...
她满脸委屈。
心心，顾二爷轻叹，眼神复杂，现在的江湖，已经隐于市井烟火、庙堂高阁，却是更加险恶。而强者，不在于能打，而在于，不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