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可有受伤?”
太子匆忙走过来,桃花眸中有一抹不易察觉地忧伤,他紧张地上下检查萧宁。
不确定她何时到来,他要保护这具身体不出任何状况!
萧宁摇头道:“我没事,殿下可有受伤?”
“你没事就好。”
太子说完将自己的左手悄悄藏于身后,只是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萧宁的眼睛。
已经是未婚夫妇,她也顾不上是否在大庭广众之下,径直拉起太子的双手检查,右手还好,轻微的擦伤,可左手被缰绳勒的一团血肉模糊。
看着掌心血淋淋的一片,萧宁忍不住心中一颤。
“怎地受这么重的伤?快,我们去最近的医馆包扎。”
红衣女子志在必得地望着离去的二人,胸有成竹地说:“无论你是谁的男人,本小姐一定要将你占为己有。”
而陆宴盯着二人身上的同色衣服,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记得潇潇说过,等他们以后在一起,她要开一家成衣铺子,只做夫妻款的衣服,穿上能让外人一眼看出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而这个灵感来源于她们同有的一套粉色衣衫。
潇潇的想法为何会出现在沈宁和太子身上……
正当陆宴疑惑不解之时,萧宁和太子二人已消失在人潮。
四人从药房出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街上的灯盏高高挂起,亮如白昼。
马车里萧宁和太子各有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宁儿明日有何安排?”
昏黄的烛光打在太子的面上,衬得他看起来更加温柔。
“殿下有事?”
“大婚在即,想要多了解了解你。”
闻言,萧宁脸上没有露出闺阁女子的羞赧,反而笑的眉眼弯弯道:“那明日我在府中等殿下。”
太子像是被她的欢快感染,抛却之前的芥蒂道:“一言为定。”
他没有问她为何舍命去救陆宴,若换做其他人,她会不顾一切地去冒险吗?
他不问,萧宁自然不会主动解释。
二人都对那事避而不谈,宛若没有发生过。
萧宁回到府中时,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
她出宫时,太子曾差人向太傅夫妇报平安,所以也并不担忧二老牵挂她。
清冷的下玄月孤零零地悬挂高空。
寂寥又落寞。
烛火下的萧宁正将东宫所有的田产地契一一翻看。
糕点铺、布庄、药房、粮店、胭脂铺子、茶楼、酒肆等等,基本各行各业都有涉猎,而且其中有不少铺子的位置绝佳。
她想不通,明明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何不挣钱甚至还会亏损。
萧宁认为是经营不善或用人不当,或者被人故意做局,为的是让太子手无分文,举步维艰。
萧宁冷笑一声,突然想到了三皇子,他的岳父陈士平是掌管全国土地、户籍、官员俸禄等户部尚书,那个位置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袋子。
他的外祖父陈志建是当朝宰相,掌控朝廷动向,搅动朝廷风云。
大舅陈士康是手握二十万兵权的平南侯,占南越三分之一的兵力。
还真是有钱、有权、有势的一家人。
南越天下对三皇子来说如囊中取物,唾手可得。
反观李景澈,除了陆家的兵权,和太子的头衔,他就是孤军作战,无外家,无帮手,无银钱,无援兵,无退路。
怎么看都不像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还好她萧宁来了,带着满腔的仇恨和诚意,成为他无坚不摧的后盾。
至于三皇子嘛,现在仍在禁足中,皇宫里的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夏巧敲门而入道:“大小姐您找奴婢。”
“夏姨是母亲的姐妹,以后不要奴婢奴婢的自称。”萧宁嗔怪道。
她将东宫所有的铺子让夏巧看了一遍。
夏巧以自己的见解将铺子逐一分析,二人秉烛夜谈,制定了经营计划。
而此时梧桐树后面的李景澈一袭玄色锦袍,玉冠束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俊。
太子主仆悄悄撤离,很快回到东宫。
“殿下,太子妃为了咱的铺子忙到深夜,由此可见她对您的感情非同一般。”
北枫今日沾着未来太子妃的光,不仅吃上了糖葫芦,还在醉香楼吃的畅快淋漓。
关键生意最爆火盈利最多的醉香楼竟然是太子妃的嫁妆,未来是属于东宫的产业,他岂不是有机会偶尔去吃上一顿。
再说太子妃身后是赫赫有名的首富孙家,看来东宫顿顿有肉指日可待。
三个月……
北枫清晰地记得太子妃承诺过三个月内让东宫日日有荤腥。
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太子无语地看着出神又流口水的北枫,满脸的嫌弃之色。
这小子今日为了一口吃的,将自己这个主子贬的体无完肤。
他还没有和他算这笔账。
他要用这个由头,让北枫将手中的八十两银子乖乖交出来。
想到这,太子眼中的笑意掩藏不住。
他打算以后有时间,日日去太傅府,多多相处,才有机会发现破绽和真相。
翌日,朝暾初露。
萧宁昨夜睡得太晚,以至于日上三竿才从榻上爬起来。
简单地梳洗一番,她坚持练了两刻钟的剑,一刻钟的拳脚功夫。
有了海棠的指点,再加上自己的不懈努力,她的功力已基本恢复。
沐浴更衣之后,她如往常那般用了早膳。
想着今日太子过来,她闭门不出,在书房临摹沈宁的字。
沈宁的一手正楷墨香四溢,端庄秀丽,非常漂亮。
她练了几张无形又无神,甚至无法直视。
为了不露出破绽萧宁第一时间将其销毁。
一个人的笔迹非一朝一夕定型,即使经历过大的变故,前后也不会有天壤之别。
可自己的字与沈宁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以后一定不要在人前露出破绽才好。
太子到的时候,萧宁正在池塘边上投喂锦鲤。
软绵绵的白云镶嵌在湛蓝的天空上,不停地变换形状,惹人遐想。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绿意盎然的院中,处处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明晃晃的水面上,圆圆的荷叶随风摇曳,荷叶上面光亮的小水珠不停地滚动。
七彩斑斓的锦鲤在荷叶下面,来来回回地嬉笑玩闹,好不快活。
萧宁安静地依靠在凉亭的柱子上远眺,一阵清风拂过,她绯色的衣袂有节奏地翻飞,墨丝也跟着飞扬。
只是精致瓷白的小脸上蕴着的愁绪如化不开的浓墨,无形之中为她增添了几分忧郁美。
她来到这个世界半个多月,可这么久却丝毫没有子言的消息。
不论生死!
目前对她来说,子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除了她失踪的二哥和在北漠的五哥,子言在世上再无亲人!
子言是皇太孙,萧云轩若想将皇位坐的名正言顺,定然不允子言活在世上。
现下手中真正能用的人仅有海棠,她想查子言和二哥的消息,想给五哥送信,可这一切都需要人手。
南越人不能乱用,可找到一个对自己忠心的北燕人谈何容易。
这里可以徐徐图之,可若是二哥和子言命在旦夕,刻不容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