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宁一滞,继而狐疑地凝视着太子那张清风明月般的脸。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做维系,她缺靠山,他缺太子妃,抱团取暖而已。
他真的能对她做到如此地步吗?
萧宁对他的话持有怀疑态度,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去独自承担帝王盛怒。
不过她喜欢这种被人撑腰的感觉,虽然太子对她无男女之情,可不妨碍他成为一名合格的未婚夫。
随着萧宁对南越朝政了解的增多,她手中的筹码也越多。
孙家作为江南首富,南越的第一大皇商,手中握着一大半京城的商铺。每年向国库上交几千万两白银,这才是她最大的仰仗。
皇帝为了国库丰盈,为了国泰民安也不能动她,否则两败俱伤。
其二,太子的婚事和子嗣是皇帝和太后最头疼的事情之一,自己是凤命之女,李景澈明面上又非她不娶,皇帝顾及太子,也不会动自己。
最后她发现自己的便宜爹实则是南越最负盛名的才子,也是皇帝最信任最看重的臣子之一。
而且她这个爹视女儿为珍宝,是个不折不扣的妻女奴。
不看僧面看佛面,狗皇帝也不会严惩于她。
最后一点,说白了自己即将是皇家的儿媳,也算半个皇室中人。
而皇家向来无血脉亲情,萧宁生在皇家又怎会不知其中的意思。
太平盛世,公主是至高无上备受恩宠的皇室公主,可一旦公主的言行影响到皇家威仪和颜面时,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身为亲爹的帝王也不得不妥协。
萧宁曾因言行不当,不止一次被弹劾,最头疼最为难的就是她的父皇。
结果每次都是身为太子的皇兄挺身力保,才让她免于处罚。
而且公主早晚会成为别家的宗妇,而未来她萧宁才是皇家的女主人。
她猜测所谓的帝王之怒应该是叫到宫里训斥几句,对此萧宁有恃无恐。
她选择这次下狠手,打到朝阳长记性,是不愿每次碰面朝阳都会如犬吠般聒噪。
不过狗皇帝不处罚自己,不代表陈贵妃会咽下这口气,她以后要多多提防来自这位蛇蝎美人的报复。
楼梯口处的俊美妖孽的男子落寞地看着十分登对的萧宁和太子二人,失意地转身离去。
萧宁回府后第一时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太傅夫妇,以免太傅被皇帝问起时不知所措。
谁知结果大大出乎萧宁的意料,沈太傅完全没当回事,只安慰萧宁让她不要担忧,并且笃定皇帝也怕麻烦,不会过问这种女儿家之间的小事,更不会去主动干涉。
即便长庆帝知道了,也只会训斥朝阳几句。
这一刻的萧宁打心眼里感动,无论太子还是太傅无形之中都成了她的靠山。
接下来的两日,萧宁安静地待在府中,静待小翠的脸慢慢恢复,也等待宫中的传唤。
许是太子的药效果显着,第三日的时候,小翠的脸已完全好了。
让萧宁意外的是宫中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萧宁这才彻底将此事放下,心中暗暗为沈宁可惜:明明有这么硬的后台,连公主都可以打,她却生生活成了无人问津的囧样。
锦衣阁的整改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夏巧也每日向她汇报衣服完成的进展程度。
在小翠的监督下,萧宁又枯坐了三日。
因着大婚定在两个月后,一切事宜由礼部和钦天监准备,包括嫁衣,但不包含盖头。
于是萧宁被迫端坐着捏起了绣花针。
别的大家闺秀轻松拿捏的事,对于她来说可是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
上一世她只在桃花村和阿宴在一起时做过针线活。
她绣红盖头的时间,脑海中全是那段时间的回忆,痛并快乐着的过往,无法复制的美好时光。
第三日的时候,小翠指着盖头上那两只叫不上名字的家禽,不可思议地问:“小姐,您的一手好秀活也被“烧糊”了?”
萧宁羞愧难耐,女红是她如何努力也无法弥补的短板。
她可怜巴巴地向海棠求助,海棠无力地将头扭向一边。
她想到上一世的阿宴从未嫌弃过她的笨拙,还会眉开眼笑地夸她做的衣服别具一格,甚至不匀称的针脚,也被他说成是错落有致的个性美。
也从来不吐槽她无法入口的厨艺,反而默默地承担二人的一日三餐以及所有的家务。
她无法控制地想念阿宴,星星之火的思念肆意生长,很快便有燎原之势,一点一点地灼烧着她的理智。
再等等,等她武功全部恢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去看他。
当然也可能去杀他,送他去地下与潇潇团聚。
毕竟他曾承诺过与她生生世世相守。
在小翠不知偷偷扔掉几件废品后,宫里的陈贵妃终于宣萧宁进宫了。
是翡翠宫的管事余嬷嬷亲自来请的萧宁。
该来的虽迟但不会缺,她本来可以推脱不去的,她也不怕得罪贵妃,毕竟无论怎么做,她们都不可能成为自己人。
说白了贵妃也只是皇帝的妾,而她未来是太子的正妻,是主子!
可萧宁又想看看贵妃用什么花招对付自己,必要时还要为她添一把火,早些断了她的恩宠,太子才能少一个强劲的敌人。
余嬷嬷催的急,让她来不及做什么准备,只能径直跟着入宫。
萧宁知道此一去定会被陈贵妃磋磨,于是她向小翠使个眼色,希望小翠能去通知太子,能用靠山解决的问题,她绝不会上赶着去受罪。
萧宁抵达神武门之际,恰逢午时用餐之时,阳光穿过乌云,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抹淡淡的忧愁。
就在这时,她意外地邂逅了正从宫中缓步而出的陆宴。
他的身影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格外修长,仿佛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严肃与雅致。白色的长发在刺眼的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泽,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陆世子安好。”
萧宁轻声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将陆宴视为黑暗中的一缕光明,心中默默祈愿他能洞察自己的困境,伸出援手,向太子求救。
陆宴闻言,深邃的眉眼微微一抬,不带一丝多余的表情,却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沈大姑娘安好。你为何会在此时入宫?”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萧宁心里忍不住涌起阵阵苦涩。
近在咫尺,相逢却不相识。
面对陆宴那淡然若水的目光,她突然有些语塞。
萧宁深知,陆宴此刻和原主再无丝毫牵扯,能否得到他的帮助,全凭陆宴和太子以及太傅的交情。
“贵妃娘娘懿旨,我去翡翠宫向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