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寂坟场,星辰祭坛旁,林枫盘膝而坐,周身混沌之气流转,正在消化此次星陨试炼所得,并炼化那盏灵性大损的幽冥蚀骨灯。
与紫袍老者一战,虽胜,却也消耗不小,更让他意识到化神中期强者的难缠。若非身处星力弥漫之地,自身混沌大道又克制幽冥,胜负犹未可知。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他首先将神识沉入丹田。九玄塔静静悬浮,塔身光华温润,在吸收了星陨阁传承中那些关于星辰本源与混沌关联的古老知识后,塔灵似乎更加灵动,传递出的意念带着一丝满足与…期待。它对于“归墟之眼”那片绝地,表现出强烈的渴望,显然另一块较大的碎片对其至关重要。
“归墟之眼…”林枫沉吟。据星陨阁零星记载,那是一片连光都无法逃逸的终极湮灭之地,是万物归寂的终点,也是…新生的起点?危险程度远超万寂坟场,甚至可能涉及宇宙生灭的终极奥秘。以他如今化神初期修为,贸然前往,凶多吉少。
“需做好万全准备。”他定下心思,当务之急是彻底炼化幽冥蚀骨灯,并消化星陨阁的传承。
他取出那盏古灯。灯盏古朴,呈青铜色,表面刻满幽冥鬼纹,灯焰此刻微弱如豆,碧光黯淡,灵性受损严重。此灯能成为九幽巡使的重宝,定然不凡。他尝试以混沌之气包裹炼化。
起初,灯盏剧烈抗拒,残留的幽冥死气与混沌之气冲突。但林枫如今对混沌的掌控已非昔日可比,更兼九玄塔本源镇压,混沌之气如同磨盘,缓缓磨灭、转化灯中的幽冥印记。同时,他将从星陨阁感悟的一丝“星辰净化”之意融入,加速这个过程。
数日后,灯中最后一丝幽冥印记被抹去。就在印记消失的刹那,异变突生!
那微弱的碧绿灯焰猛地一跳,颜色骤然转变,由幽碧化为一种混沌之色,火光中隐隐有星辉闪烁!一股微弱却纯净无比的灵性意识,自灯焰中苏醒,带着茫然、恐惧,继而化为一种孺慕与敬畏,传递向林枫。
“主人…” 一道稚嫩却古老的意念,传入林枫识海。
林枫一怔,器灵?这盏灯的器灵竟然未被彻底毁灭,而是在漫长岁月中被幽冥之力污染、压制,此刻被混沌之气净化,竟恢复了本来面目?
“你是何物?”林枫以神念沟通。
“我…我是‘星寂’…是星陨阁炼制,用以接引星辰寂灭之力、观测‘归寂’现象的‘观星灯’…” 器灵意念断断续续,带着创伤后的虚弱,“后被幽冥魔尊抢夺,以幽冥血祭污染…沦为魔器…多谢主人净化…”
星寂灯!观测归寂!林枫心中震动,这灯来历竟如此不凡!与星陨阁、归墟之眼密切相关!
“你可知归墟之眼具体情况?源塔碎片在彼处确切位置?”林枫急问。
“归墟之眼…是寂灭终点,亦是…混沌海的一处漏洞…危险…碎片感应…模糊…需靠近才能确定…” 器灵星寂传递的信息依旧残缺,“但我本能感应…那里…有‘大恐怖’…也有…‘大机缘’…主人身负源塔,或可…一试…”
林枫若有所思。器灵认主,是意外之喜。此灯能观测寂灭,对探索归墟之眼必有助益。他温养器灵片刻,便将其收起。日后需慢慢助其恢复。
随后,他全心参悟星陨阁传承。那《星移斗转》神通玄妙无比,涉及深奥的空间折叠与星辰定位,练至大成,可借星辰之力瞬间跨越星海,是保命、赶路的无上法门。他结合自身《虚空遁》与混沌之道,开始初步修习。
此外,传承中关于星辰大道、宇宙结构的浩瀚知识,也极大开阔了他的眼界,对完善混沌神域、感悟更高境界大有裨益。他隐隐感觉,化神中期瓶颈已松动,或许一次深度闭关便可突破。
半月后,林枫将所得消化大半,修为愈发精进,对归墟之眼之行也有了更清晰的规划。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星辰祭坛,身形化作流光,离开万寂坟场,返回青云宗。
诛魔殿内,林枫召来阿牛与赵千钧。
“师尊,您回来了!”阿牛感知到林枫气息越发深不可测,欣喜道。赵千钧也面露欣慰。
林枫点头,将一枚复制了星陨阁部分星辰功法与见闻的玉简交给阿牛:“此乃星辰正道,与你雷法相辅相成,好生参悟。不久后,或有一场远行,你需尽快提升实力。”
“弟子遵命!”阿牛郑重接过。
他又对赵千钧道:“师尊,我需闭关一段时日,冲击化神中期。宗门之事,劳您与宗主费心。此外,请秘密收集关于‘归墟之眼’的一切信息,但切勿外传,以免打草惊蛇。”
“化神中期?!”赵千钧又惊又喜,随即肃然,“放心!宗门有我等,必不令你分心。归墟之眼…老夫会暗中留意,那处绝地…你务必谨慎!”
安排妥当,林枫开启最深层次闭关。此次,他要一举突破化神中期!
静室内,混沌之气如海。林枫心神与九玄塔彻底交融,引动塔内浩瀚本源,冲击瓶颈。化神期的突破,重在元婴与天地法则的更深层次融合,以及对自身“道”的进一步明悟。
林枫的道,是混沌。包容万物,演化生灭。他回顾修行至今,凡尘感悟、宗门争斗、界域血战、深渊搏杀、星陨试炼…种种经历,皆是对混沌的体验与印证。混沌非虚无,是蕴含无限可能的“一”。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混沌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道经奥义在心间流淌,与九玄塔传承、自身感悟相互印证。
不知过了多久,他丹田内的混沌元婴骤然膨胀,与肉身、神魂结合得更加紧密,仿佛化作了混沌本身。神域范围扩张至万里,领域内法则更加清晰完善,心念动间,可引动更大范围的天地之力。化神中期,水到渠成!
突破的刹那,他对《星移斗转》的感悟也豁然开朗,已能初步施展短距离的星辰传送。
出关之日,林枫气息渊深如海,眸光开阖间,有星河流转之势。他感应到,阿牛修为已至金丹圆满,雷体更进一步,离结婴不远。赵千钧也收集到一些关于归墟之眼的零碎信息,皆言其凶险,入口飘忽,有进无出。
这一日,林枫正推演神通,巡天令传来玄机老祖讯息,并非紧急,却带着一丝凝重。
“林道友,近日各界域交界处,时有异常空间波动,似有不明势力活动,疑与幽冥余孽或那‘影殿’有关。另,据海外散修传闻,极东‘迷雾妖海’深处,近日有霞光冲霄,异象频现,疑有上古秘境出世,引得各方窥探。你如今身为万界巡守使,此事或需留意。”
迷雾妖海?上古秘境?林枫心中一动。他如今虽目标明确是归墟之眼,但身为巡守使,职责在身,且任何异常都可能与幽冥尊者或源塔碎片有关,不可不察。或许,可在前往归墟之眼前,顺路探查一番,也能借此熟练新得神通。
他回复玄机老祖,表示会前往查探。随后,他唤来阿牛。
“阿牛,你金丹圆满,需历练以结婴。随我前往迷雾妖海一行。”
阿牛闻言,精神大振:“弟子愿往!”
林枫又对赵千钧交代一番,便带着阿牛,施展新悟的“星移斗转”,身形融入星光,瞬息千里,朝着极东方向而去。
就在林枫离开数日后,青云宗山门外,一道虚弱的身影踉跄而至,竟是久无音讯的苏清雪!她衣衫褴褛,气息萎靡,手中紧握着一枚染血的玉简,看到守山弟子,急切道:
“快…快禀报林长老…幽冥…幽冥尊者在…在归墟之眼…布下了…陷阱…”
话音未落,她已力竭昏厥。
消息传入诛魔殿,赵千钧脸色大变,立刻通过秘法联系林枫,然而,林枫与阿牛已深入茫茫妖海,讯息一时难以送达。
一场针对林枫的致命陷阱,已然在归墟之眼悄然布下。而此刻的他,却正朝着另一处风云际会之地前行。
道途多舛,杀机暗藏。
(第五卷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