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新婚的丁承平彭大小姐两夫妻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郎君,待会去看看妾的绣品可好?”此时的彭大小姐有些像小女孩,正在喜眷眷的向情郎炫耀自己的本领。
女红与烹饪是大夏国女儿家的看家本领,几乎人人都学,人人都会。
当一个家庭入不敷出,开支不够的时候,妇人也可以通过女红来补贴家用。
读书与琴棋书画是高门大阀或者官家与读书家庭的千金小姐才能接触到的文雅之事。
而唱歌舞蹈则更多是在艺妓中流传,一个官家或者读书家庭的千金大小姐,是不会也不屑于去唱歌跳舞的,因为抛头露面在舞台上载歌载舞并不符合她们的身份。
新婚娇妻献宝式的想要在自己面前展示她的绣品,自然是对自己的技艺信心十足。
丁承平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面带微笑的轻微点了点头。
“太好了。”彭大小姐轻拍双掌,似乎都有跳起来,她那欢呼雀跃的兴奋都被丁承平看在眼里。
没走几步,突然彭大小姐有些面带羞涩的说道:“郎君,你有没有发现我今日的妆容与昨日有什么不同?”
丁承平转头看了一眼,想了想昨天在庄子里初次见到她的印象,似乎跟今天没什么明显区别,但今天的妆容比昨日更淡更日常。但他也只是说到:“卿今日妆容甚美。”
彭大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说:“妾今日画的是柳叶眉。”
红烛摇光映绣帷,
三叩木门诉心扉。
千山踏尽星月路,
只盼卿描柳叶眉。
在昨天的迎亲中,丁承平在闺房门口就是吟的这首随口创作的诗作为催妆诗,仅仅一首,闺门就被打开,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彭大小姐的真容。
没想到彭大小姐虽然将之前三句已经忘却,但这一句“只盼卿描柳叶眉”给牢牢记住了,而且婚后第一日的妆容打扮上就特意画上了柳叶眉。
丁承平在听到彭大小姐的话语后有些感动,但又有些好笑。
感动是因为能感受到彭大小姐对自己的真心一片,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家世或者上门女婿的身份而轻视自己,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彭大小姐今日的妆容其实就是在向自己表明心迹。
有些好笑是昨天明明吟过“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样的千古名篇,居然没有掀起任何水花;偏偏一句随口吟的“只盼卿描柳叶眉”这样的打油诗反而被娇妻牢牢的记在心底。
这到底是秦观大神他的悲哀呢?还是他的悲哀呢?还是他的悲哀呢?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丁承平没有再说什么,见四处无人,主动伸出手去握住了彭大小姐的柔荑,两人就这样围绕着水榭散步消食。
彭大小姐原名彭凌君,彭氏家族虽然家大业大,但祖上最近三代并没有人有功名在身。
彭大小姐虽然也被誉为书香闺秀,从小也曾跟随先生习字读书,读过《女训》等粗浅书籍,但文学素养并不算高。
说句实在话她还真分不清“金风玉露一相逢”与“只盼卿描柳叶眉”哪句诗词更美更有文采。
而且昨日一直枯坐在闺房的她自始至终也只听过这一首诗,并没有听过远在大门口,丁承平吟的《鹊桥仙》,也没有人来到她面前邀功朗诵这首诗词。
凭借她自己的文学功底,能记得这么一句诗已经是难能可贵,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句诗贴近她的生活,并且有着女为悦己者容的思维在作怪。
虽然彭大小姐也属实钦佩那些文人才子,但也知道自己跟那些才子们差距挺大,平常并不吟诗作乐。
刺绣反而是她最引以为豪的本事,所以刚吃过早餐就迫不及待地在自己郎君那里卖弄炫耀。
没有度蜜月,甚至都没能走出二进院的屋门,新婚夫妇丁承平与彭凌君一个站着看,一个坐着绣,岁月静好的一个下午就这么轻松度过。
这真是:
细眉描成柳色新,
红唇轻抿衣衫青。
檀郎漫说描眉句,
已绣双鸳暗答君。
又是大概傍晚六七点钟,天甚至还没全黑,早早吃过晚餐的两人再次回到属于自己的婚房。
“郎君,这里有火折子,可以将蜡烛点燃,或者我让小翠进来点。”
“点蜡烛作甚,浪费,反正待会也要吹灭。”
彭凌君一脸羞容。
借着窗外仅剩的光亮,丁承平坐在了床沿上,并且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娘子,你坐这里。”
略微有些犹豫,但彭凌君还是走到床边。
丁承平才不会顾忌这个时代的规矩与讲究,顺势就抱住了她,并且用鼻子在她身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娘子身上真好闻。”
“我又没有恶疾,而且衣服都用香料熏染过,自然好闻。”
提到恶疾,丁承平想到了两年前正因为此事彭大小姐坚持选择离婚,本来他还想问问之前那个男人的狐臭就真的这么让人无法忍受?其实可以用药物缓解的,比如他自己就会调配,而且在现代社会通过手术甚至能彻底根治,但话没有问出口,转移话题道:“我是说娘子身上的女儿香很是好闻。”
彭大小姐自然也是想起了两年前的事情,所以一时间房屋里并没有人说话,只见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
有情饮水饱。
正在热恋或者说感情正浓的两人,并不需要度蜜月或者其他的娱乐设施,仅仅拥抱在一起就特别满足,而且时间也流逝的飞快。
正如下午两人在绣房一个看,一个绣,也没多少言语沟通,但几个时辰就这样轻易度过。
两人拥抱了良久。
彭大小姐轻轻的问:“郎君,我们是不是应该洗漱歇息了。”
“好,我们洗漱歇息。”丁承平放开了她。
“小翠。”
一声叫唤,就有人推门而进,而且手里提着一壶热水。
只见她很娴熟的将热水倒入盆中,然后将帕子寖湿,还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端起铜盆来到了床边。
“先伺候姑爷洗漱。”
“是。”
小翠在回答了一句之后,将寖湿的手帕拧干,然后走到丁承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