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太子爷的试探与无声的硝烟
许哲远。
这个名字在苏晓脑海中炸开。晟辉集团的太子爷，实际上的运营掌舵人，许国邦的独子。他竟然会为了母亲的一场慈善晚宴，亲自跑到合作公司的一个小部门来？
这绝非“确认细节”那么简单。
苏晓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迅速扬起专业而谦逊的微笑：“许先生，您好。我是苏晓。当然方便，这边请。”
她将许哲远引到一间空闲的小会议室，动作流畅地为他倒了一杯水，姿态不卑不亢。
许哲远接过水杯，并未饮用，目光如同精密仪器般扫过苏晓，从她一丝不苟的发髻，到熨帖的职业装，最后停留在她的眼睛上，似乎在评估着她的镇定是否伪装。
“苏小姐比我想象中更年轻。”他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这次晚宴对我母亲很重要，她最近身体欠佳，我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打扰她的心情。”
“请您放心，许先生。我们公司上下都非常重视这次机会，一定会全力以赴，确保每一个环节都尽善尽美。”苏晓谨慎地回答，心里却飞速旋转：他特意提到“身体欠佳”，是在暗示什么？是对她能力的质疑，还是另有所指？
许哲远微微颔首，忽然话锋一转：“我注意到，晚宴的流程里，有一项是展示我母亲收藏的一件小型琉璃艺术品，并邀请嘉宾鉴赏。苏小姐对当代琉璃艺术有了解吗？”
来了！果然是试探！
苏晓心中凛然。这个问题绝对超出了普通接待人员的知识范围。若她答不上来，恐怕立刻就会被打上“不够格”的标签。
幸运的是，那个匿名包裹里的《欧洲古典艺术鉴赏》虽然主打古典，但附录里简要提到了几位现代玻璃与琉璃艺术大师！【记忆碎片】的效果刚刚过去不久，一些关键信息还残留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略知一二。比如法国的埃米尔·加莱（émile Gallé），他的作品注重自然主义风格；还有意大利的卡洛·斯卡帕（carlo Scarpa），他的切割工艺极具建筑美感。许夫人收藏的，不知是哪位大师的作品？我一定提前做好功课，以便更好地向嘉宾介绍。”
她没有夸夸其谈，而是点到即止，表现出谦逊和学习的态度，同时又精准地提到了两个重量级名字，显示了她并非一无所知。
许哲远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惊讶，似乎没料到她能接住这个问题。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许：“是戴尔·奇胡利（dale chihuly）的一件早期作品。苏小姐有心了。”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随口提起：“晚宴的用酒，选定了吗？”
酒水！神秘人的警告再次在苏晓脑中响起！
她保持镇定：“已经初步选定了几个方案，正在与酒店方做最后的确认。我们会确保酒品的品质与晚宴的格调相匹配。”
“嗯。”许哲远看不出情绪，他站起身，“很好。期待明晚看到苏小姐的表现。”
他离开得和他出现一样突然。
送走许哲远这尊大佛，苏晓后背惊出一层细汗。
太险了。许哲远的每一个问题都暗藏机锋。尤其是最后关于酒水的询问，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她立刻重新核查酒水清单，并秘密联系了另一家信誉极佳的供应商，准备了一套完全独立的备用酒水，由她绝对信任的人（或许可以动用系统奖励的现金临时雇佣）在晚宴当天直接送到酒店后勤通道，以备不时之需。
刚处理完这件事，内线电话又响了，是前台：“苏晓，有你的同城急件。”
同城急件？苏晓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取回快递，是一个小纸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她昨晚熬夜整理好的、最终版的晚宴流程打印稿！足足十几页！
但此刻，这份流程稿被人用红笔胡乱涂改了很多地方，时间顺序错乱，嘉宾名字写错，甚至在注意事项那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骷髅头！
盒子里还有一张打印的字条：【别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幼稚又恶毒的手段！
但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明明把最终版锁在抽屉里了，电子版也加密了。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趁她不在，偷偷打开她的抽屉复印或拍照，然后弄出这么一份东西来恶心她、干扰她！
王莉莉！
苏晓气得手抖，但更多的是警惕。对方已经开始用这种下作手段了，晚宴上还指不定有什么等着她。
她强迫自己冷静，将破烂的流程稿扔进碎纸机，重新打印了一份新的锁好。
【叮！检测到宿主遭遇恶意精神干扰，心态出现短暂波动。发布临时任务：保持冷静。】
【任务要求：在晚宴开始前，维持心态平稳（心率持续超过100次\/分钟累计不超过10分钟）。】
【任务奖励：姨妈积分+10。】
苏晓：“……”系统还真是……无微不至。这奖励算是精神损失费吗？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为了积分！不，为了她自己！
下班前，苏晓最后去检查晚宴要用的部分物料样品，包括定制的桌布、餐巾和嘉宾名卡。
她仔细检查着名卡的材质和印刷，忽然，指尖在“周婉茹”夫人的名卡上顿住了。
材质似乎……比其他名卡稍微粗糙一点？颜色也好像暗沉了极其细微的一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仔细照射。
果然！名卡表面似乎被极淡的某种液体擦拭过，留下几乎看不见的细微痕迹，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腻到发臭的气味！
是香水！而且是气味极其浓郁劣质的香水！
试想，当许夫人拿到这张名卡，手上沾染了这廉价刺鼻的香味，对于一位品味高雅、可能还对某些气味敏感的贵妇来说，会是多么糟糕的体验！
王莉莉竟然连这种细节都不放过！
苏晓立刻将所有名卡全部作废，联系制作方紧急加印，并亲自盯着制作过程，最后将所有成品名卡直接带走，绝不再经他人之手。
这场无声的较量，她已经嗅到了硝烟味。
就在她抱着新名卡离开公司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小心电梯监控。】
发信人号码是一串乱码。
苏晓猛地抬头，看向公司大厅的电梯方向，背脊瞬间发凉。
这个人……是在提醒她，王莉莉（或者其他人）可能通过监控在观察她的行踪？这个发短信的人，和之前打电话的是同一个人吗？他\/她似乎一直在暗中观察，时而提供关键信息，时而发出模糊警告。
是敌是友，愈发扑朔迷离。
晚宴当天清晨。
苏晓早早来到酒店宴会厅，做最后的督导检查。
场地布置美轮美奂，鲜花（已确认无误）、灯光、音响一切正常。备用酒水也已秘密送达并存放在指定位置。
她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她核对到艺术品展示区时，负责看管展品的酒店工作人员脸色惨白地跑过来：
“苏、苏小姐！不好了！许夫人那件要展示的琉璃艺术品……不见了！”
“什么？！”苏晓只觉得眼前一黑。
展示柜完好无损，锁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但那件珍贵的、许哲远特意提到过的戴尔·奇胡利的琉璃作品，却不翼而飞！
距离晚宴开始，只剩下不到十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