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越致力于内部建设和南方蛮族外交的同时,北面荆州的战局,在以惊人的速度滑向白热化与惨烈。
吕蒙的奇袭取得了辉煌的开局,长沙、桂阳北部望风归附。但当他兵锋直指南郡时,终于遇到了硬骨头——镇守江陵的,是刘备麾下头号大将,关羽。
关羽虽因北伐襄樊、兵力分散而暂时被动,但其人威名素着,用兵严谨。得知后方生变,他迅速调整部署,留部分兵力监视襄阳曹军,亲率精锐回师南郡。双方在江陵城外展开激战。
吕蒙虽善奇谋,但正面攻坚并非其最强项,加之关羽麾下士卒精锐,尤其是那支数量不多但装备了部分从华国流出(经由大乔度支司渠道)的优质兵甲的亲卫,战斗力强悍。江东军猛攻数日,伤亡不小,却未能撼动江陵城防。
战事陷入僵持。与此同时,得到林越方面“输血”(少量粮草药材)和情报支持的关羽,开始稳定战线,并试图集结零散兵力,甚至联络上庸的刘封、孟达,企图对吕蒙进行反包围。
消息传回秣陵,孙权又惊又怒。他深知一旦让关羽缓过气来,与益州刘备主力形成呼应,不仅荆州难图,恐怕江东也要面临刘备的疯狂报复。他一方面严令吕蒙不惜代价攻克江陵,一方面开始考虑是否要动用更多的预备力量,甚至……再次向北方那个庞然大物求援。
而刘备在成都,接到荆州急报,更是心急如焚。荆州是其龙兴之地,更是未来北伐的战略支点,绝不容有失!他立刻调集益州兵马,任命张飞为先锋,诸葛亮统筹后方,准备亲自率军东征,救援荆州!
整个荆北,乃至长江沿线,战云密布,一场规模远超赤壁之战的大决战,似乎一触即发。
零陵,华国行台。最新的战报被迅速汇总到林越案头。
“关羽挡住了吕蒙的第一波猛攻,江陵暂时无忧。”蔡文姬分析着情报,“但孙权已增兵,吕蒙得到补充后,攻势只会更猛。而刘备已起大军东来,最快一月便可抵达前线。”
“一旦刘备主力与关羽汇合,孙权必败无疑。”王统领判断道,“届时,刘备收复失地,甚至可能趁势反击江东。一个空前强大的刘备,对我华国绝非好事。”
大乔却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但孙权岂会坐以待毙?他若见事不可为,会不会……引曹操南下?”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顿时一凝。引曹操南下,这是最坏的情况!一旦曹操数十万大军介入荆州,整个南方的力量平衡将被彻底打破。无论最终谁胜谁负,紧邻战场的华国都难以独善其身,很可能被卷入这场毁灭性的漩涡。
林越眉头紧锁,历史的轨迹因为他的出现已经发生了偏转,但一些大的趋势似乎仍在顽强地发挥作用。孙刘反目,荆州易主,刘备东征,孙权求曹……这一幕幕,与原本的历史竟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大乔所虑,极有可能。”林越沉声道,“孙权不会甘心失败,求助曹操,是他最可能的选择。而曹操,恐怕早已在等待这个机会。”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襄阳、樊城:“曹仁虽然被关羽压制,但曹操的主力并未受损。若孙权许以利益,比如共分荆州,甚至称臣,曹操极有可能出兵南下,直击关羽后背!”
“届时,关羽将腹背受敌,危在旦夕!”蔡文姬脸色发白。
“唇亡齿寒啊!”林越长叹一声,“若关羽迅速败亡,刘备独力难支,孙权与曹操瓜分荆州,接下来,无论是北方的曹操,还是东面的孙权,下一个目标都会是我们这个占据荆南、看似‘弱小’的华国。我们现有的疆域,将直接暴露在他们的兵锋之下!”
局势的急剧变化,超出了林越之前“坐山观虎斗”的预期。孙刘双方流血的进度,似乎赶不上危险逼近的速度。
“那我们该如何?难道要出兵助关羽?”王统领问道,但随即自己摇头,“不行,我军兵力尚不足以介入如此大战,且名不正言不顺。”
“直接出兵自然不行。”林越目光锐利起来,“但我们可以做得更多一些,让这场战争的‘平衡’,维持得更久一点,让孙权……不那么容易下定决心去引曹操南下!”
“先生的意思是?”
“加大对关羽的‘输血’力度!”林越决断道,“之前是偷偷摸摸,现在可以更‘主动’一些。通过更隐蔽但更高效的渠道,向江陵输送一批他们最急需的守城器械部件,比如……我们替换下来的旧式弩机零件,或者一批特制的、燃烧效果更好的火油罐。同时,将我们掌握的,关于江东军可能动向、以及曹操在北方边境异动的情报,精准地传递给关羽和诸葛亮。”
“此外,”林越看向大乔,“动用我们在江东的所有商业网络和人脉,散播消息,就说曹操狼子野心,与其合作无异于引狼入室,即便击败刘备,江东也难保自身。最好能影响到孙权身边如鲁肃等主张联刘抗曹的大臣。”
这是一场更加大胆、也更加危险的博弈。华国不再满足于隔岸观火,而是开始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微妙地影响战局的走向,延缓最坏情况的发生。
“我们要让孙权觉得,依靠他自己,仍有战胜刘备的可能,或者至少能保住现有战果,而不必去乞求那个更危险的敌人。”林越总结道,“同时,也要让关羽能支撑得更久,等待刘备主力的到来。”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华国这台精密的机器,开始以更高的效率运转起来。通往江陵的隐秘小道上,出现了更多伪装成商队的运输队伍;江东的市井坊间,流言开始变得更加具体和有针对性。
北面的荆北大地,战火愈发炽烈,尸横遍野。而南方的华国,则在谨守边境的同时,将一根根无形的丝线,探入那血与火的漩涡之中,试图牵引着巨兽搏斗的方向。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豪赌,赌的是对人性与时机的精准把握。林越站在零陵城头,望着北方隐约似乎能嗅到的硝烟味,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