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陆川的睫毛颤了颤,意识回笼的瞬间,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此刻却只触到棉质衬衫柔软的褶皱。
咸腥的海风裹着细沙扑在脸上,他猛地撑起身,黑色沙滩在脚下延展,沙粒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每一粒都像是被压缩的宇宙尘埃。
远处的海面蒸腾着乳白色雾气,雾霭中,一株通体莹白的巨树刺破云层。树干表面流转着珍珠母贝的光晕,枝桠间垂落的发光藤蔓如同银河倒悬,末端坠着半透明的果实,在风中轻轻摇晃时,竟发出类似鲸歌的共鸣。
陆川踉跄着站起身,鞋子陷进柔软的沙中。巨树顶端突然炸开一团蓝光,无数细碎的光点如星群般坠落,在海面上拖曳出幽蓝的尾迹。
“你醒了。”
沙哑嗓音裹着电流杂音擦过耳畔。陆川猛地转身,看见了对方残破的暗金色骷髅面具,破损的战术装甲和风衣。
“怎么,已经不认识我了?”
你到底是谁。陆川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当然知道对方是谁,自己能觉醒超力都是靠了他,但是陆川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
芙洛拉怎么样了?沙哑的声线里藏着某种难以辨别的震颤。陆川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三步冲上前揪住对方衣领。
你怎么知道芙洛拉!
他任由陆川揪着衣领。
芙洛拉,现在怎么样了。同样的问题从沙哑嗓音中吐出,带着某种近乎偏执的震颤。
她很好,但你是怎么知道她的!”陆川逼问道。
“诶……没事就好。”对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先松开。”
陆川盯着那张骷髅面具,最终还是松开了对方的衣领,海风卷着黑色沙砾打在两人之间。
对方的金属指节搭在骷髅面具上,随着面具缓缓剥落。
………………
陆川感觉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眼前这张脸竟与自己镜像般相似,只是眼角刻满岁月侵蚀的纹路,皮肤下紫色的纹路如同诡异血管蜿蜒游走。
海风裹挟着远处巨树的嗡鸣掠过耳畔,却盖不住陆川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会出现,说明你已经见过他了。”对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金属,陆川后退半步,“你说……谁?”
“真正的敌人,最恐怖的敌人,最强大的敌人……”对方摊开手掌,骷髅面具在他指间化作黑色流沙簌簌坠落,“他藏在时间的褶皱里,和我一样,来自不同的时间线。”
“我的时间不多了。”对方拍着陆川的肩膀,掌心传来的能量波动让他皮肤发麻,“没多久,你就要去直面他,或者说……你自己……”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开始崩解,化作无数发光粒子,在陆川的注视中,拼凑出最后一句话:“保护好芙……”
海风吹散最后一缕粒子残影,陆川呆立在原地。
“我自己?”陆川喃喃自语。
“难道是……有个不同时间线的我?是我的敌人?”
海浪拍在黑色的沙滩上,海风呼啸而起,远方参天巨树突然发出震耳的嗡鸣声。
陆川瞳孔骤缩,只见远方的参天巨树根部泛起沥青般的黑芒,浓稠如墨的物质顺着树干蜿蜒攀爬。
第一簇黑色的火焰从树根轰然炸开,瞬间窜起数十米高,火焰中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发出尖啸般的哀鸣。
热浪裹挟着燃烧的晶状碎屑扑面而来,陆川本能地抬手遮挡。
树根处翻涌的黑色火焰突然凝结成漩涡状,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扭曲变形,隐约可见火焰深处有个模糊的人影缓缓抬起头。
那身影周身缠绕着黑色的能量流,每一次呼吸都让空气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降临,陆川愣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压迫感。
海面像是汽油被瞬间点燃,燃起的黑色火浪冲天而起,化作百米高的火焰海啸,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向他席卷而来。
陆川望着滔天火浪,“会死……”。
突然,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如同一颗炸弹在胸腔炸开,他弯着腰。滚烫的怒意从脊椎窜上后脑,他额角青筋暴起,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将理智彻底吞噬。陆川嘶吼着单膝跪地,右手重重捶向地面。
陆川的胸腔剧烈起伏,黑色火焰顺着锁骨疯狂蔓延,他能感觉到超力在血管里横冲直撞,视线里的一切都蒙上了猩红的光晕。
就在意识即将被火焰吞噬的刹那,他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周身的黑色火焰骤然炸开。
“额啊啊啊啊!”
………………
帐篷的纹理在眼前逐渐清晰,陆川猛地坐起身,剧烈地喘息着。
“你做噩梦了?”身旁的芙洛拉揉着眼睛坐起,发辫散落肩头,“好了好了……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陪着你……”
她轻轻抚摸着陆川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背心紧紧贴在皮肤上。
陆川盯着帐篷顶交错的绳索,又转头看向芙洛拉的脸庞。
刚才那场梦真实得可怕,黑色的沙滩,燃烧的巨树,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神秘人,还有那个火焰中的身影……
“只是个梦……吗?”他低声说道。
………………
早上
“今天我们应该就能到神圣之光,然后在那边休息一天。”陆川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
蝰蛇突然凑过来,“对了老大,我昨晚听到你帐篷里有一声尖叫……”
“只是个噩梦。”陆川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