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它!”温叙猛地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决绝又委屈,“龙,你知道我当时的状态!没有能量,我连维持基本的活动都困难!我随时可能暴露!我……我没办法!这是当时唯一能拿到它的途径!”
她举起手腕,月光石的光芒映着她苍白的脸,“没有它,我撑不到现在,更不可能成功让你回来!”
真田龙死死地盯着她手腕上的手链,光泽此刻在他眼中却像是耻辱的烙印,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在极力压制着翻腾的怒火。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声音冷硬:“这串东西,处理掉。”
“不行!”温叙立刻反驳,下意识地护住手腕,“它现在是我重要的能量来源!” 她不能失去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能量补充器。
真田龙的眼神更加冰冷了:“不需要靠他的东西稳定。” 他语气里的厌恶和排斥毫不掩饰。
“拿着它,就等于你承认了那场交易,承认了他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它只会带来危险!” 真田龙清楚地知道碓冰拓海的危险性,这串手链就像一个信号,一个对方随时可以借此发难的信号。
温叙看着真田龙眼中的决绝,又低头看看手腕上散发着温和能量波动的月光石,内心陷入剧烈的挣扎。
龙说的有道理,这手链确实带着碓冰的烙印,是个隐患。
但……它提供的能量又是如此宝贵和稳定……在下一个稳定能量源出现之前,它几乎是她的生命线。
“我……”温叙张了张嘴,试图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会小心的……我……”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断了温叙的话。
只见真田龙不知何时走到了矮桌前,他刚才端起来准备喝水的那个厚实的陶瓷茶杯,此刻杯壁上赫然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痕,杯中的水正从缝隙中缓缓渗出!
真田龙面无表情地看着碎裂的杯子,仿佛那裂痕与他无关,他缓缓松开手指,任由那布满裂痕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桌面上,水渍迅速蔓延开来,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到温叙的手腕上。
他没有再说话,但那碎裂的茶杯和蔓延的水渍,已经无声地宣告了他的态度——他对这串由碓冰拓海给予的手链,绝不容忍。
温叙看着桌面上碎裂的杯子和流淌的水,又看看真田龙固执的眼神,感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她知道在这个问题上龙绝不会让步,她自己……也无法轻易割舍这关乎生存的能量来源。
这或许不是能量够不够的问题,这是真田龙的尊严,是他对她安危的底线,是他对碓冰拓海那种病态掌控和羞辱性交易的绝对否定。
拿着这串手链就像在身上挂着一个耻辱的标签,时时刻刻提醒着那段被迫“观察”的屈辱时光,也像一根无形的线,另一端还攥在碓冰拓海那个危险的男人手里。
她感受到了尖锐的心痛,不是为了即将失去的稳定能量源(虽然她确实非常舍不得),而是为了龙此刻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深切的担忧。
她不想让他失望,更不想让他觉得,为了生存,她可以毫无底线地接受任何条件,哪怕是与虎谋皮。
“……好。”温叙的声音很轻,她抬起头,直视着龙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复杂情绪的黑眸,缓缓抬起左手腕,伸向他。“你……处理掉吧。”
真田龙眼中的怒意在她吐出“好”字的瞬间凝滞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震动所取代。
他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如此……决绝,他能看到她眼中清晰的心痛和不舍,但她还是伸出了手,那份无声的信任和妥协,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地击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你……” 真田龙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翻涌着太多情绪——有对她妥协的触动,有对碓冰的余怒未消,更有被他强行压下的后怕。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回来一些,温叙为了能量还会做出怎样危险的决定。
真田龙沉默地伸出手,动作却比刚才捏碎茶杯时轻柔了无数倍。
他的指尖有一层薄茧,触碰到温叙冰冷纤细的手腕时,两人都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当手链彻底离开温叙手腕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魂冢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空落感,让她下意识地蜷了蜷空落落的手指。
真田龙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她脸上,没有错过她这细微的不适,他握着那串月光石的掌心收得更紧,光泽在龙宽大的掌心显得更加神秘,却也更像一块灼热的烙铁。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对温叙而言至关重要的能量,但也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它背后代表的交易和屈辱。
就在真田龙握紧手链,指节微微用力,准备以最直接的方式——捏碎它——来彻底终结这个麻烦时,温叙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冷静和务实:“等等!”
真田龙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她,眼神带着询问,但那份冰冷和决绝并未退去。
温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在割肉:“直接毁掉……太浪费了。”她看着龙掌心中流光溢彩的月光石,眼神复杂,像是在看一堆即将化为齑粉的金币。
“这东西……应该很值钱吧?兵藤家虽然不穷,但……我们以后用钱的地方可能很多。” 她指的是维持伪装、生活开销,甚至可能需要的其他特殊物品。
她顿了顿,莫名在为自己的“财迷”行为感到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补充道:“卖掉的话……至少能换一笔可观的现金,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这番“精打细算”在如此沉重压抑的氛围下说出来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点黑色幽默。
温叙自己都觉得有点荒谬——明明是在处理一件关乎尊严和潜在危险的烫手山芋,她却还在斤斤计较它的市场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