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女孩怎么了?生病了吗?”
“那个男生好帅......是哥哥吗?还是男朋友?”
“脸色好差啊,白得像纸一样......”
“穿着星华的校服?要不要帮忙叫救护车?”
“看起来关系不一般呢......”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无数根细针,穿透温叙脆弱的感官屏障,扎进她的意识里。
每一道目光,每一句低语,都让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放在展示台上,接受着最无情的审视。羞耻、恐惧、以及对自己这副模样暴露于众的恐慌,如同毒液灌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最怕的是被星华的人看见!
尤其是被美咲看见!
如果让美咲看到她这副被碓冰拓海抱在怀里、脸色死白、毫无生气的样子......她以后还怎么去完成那个“和美咲恋爱”的地狱任务?美咲会怎么想她?一个柔弱到随时需要人抱的菟丝花?还是一个和碓冰拓海关系暧昧不清的怪人?无论是哪一种,都和她想要在美咲心中建立哪怕一点点的可靠形象背道而驰!
她下意识地将脸更深地埋进碓冰拓海的胸膛(这个动作本身又让她感到无比屈辱),试图用他昂贵的衬衫布料遮挡自己那张无法见人的“死人脸”。
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抗拒而绷得死紧,冰冷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料,细微的颤抖透过布料传递过去。
“呵......”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
碓冰拓海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人偶”的僵硬和细微颤抖,那是极力想要蜷缩起来、想要消失在人前的强烈抗拒。
他微微低头,目光扫过温叙那几乎要埋进他衣服里毫无血色的侧脸,以及她揪住自己衣襟指节泛白的手。
“这么怕被发现?”他的声音不高,低沉而平稳,只有她能听见。
“怕被谁看见?你的......美咲会长?”
温叙的身体猛地一颤,揪住他衣襟的手指骤然收紧!碓冰拓海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精准无比地刺中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羞耻!他竟然......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碓冰拓海感受到她剧烈的反应,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加深了。
他抱着她的手臂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更“舒适”地埋着脸,这个动作看似体贴,实则更像是在调整观察标本的角度,方便他更清晰地捕捉她的每一个应激反应。
“放心,”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你的会长和她的‘骑士’们,现在大概还在雅之丘门口讨论怎么‘讨伐’那只老虎,没空往这边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几个投来好奇视线的路人,眼神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几个想靠近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的人下意识地缩了回去,“至于其他人......”他语气里透着漠然,“不认识你。”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温叙一部分因“被认出”而产生的恐慌,却又浇灌出更深层的寒意。
是的,他说的没错,美咲他们还在雅之丘那边,周围的陌生人只是路过,看过就忘。但是......这种被他彻底看穿、连内心最隐秘的担忧都被他精准点破的感觉,比暴露在路人目光下更让她感到恐惧和无力!
碓冰拓海不再说话,抱着她继续前行。他步伐稳健,目标明确,朝着城市中心区那栋以安保森严和视野绝佳着称的高级公寓楼走去。
温叙僵硬地缩在他怀里,像一只被猎人捕获后等待被研究的珍稀动物,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路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以及头顶上方那一道如同探照灯般冰冷而充满探究欲的目光。
这段路程并不算遥远,但对温叙而言,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碓冰拓海在一栋设计感极强的玻璃幕墙大厦前停下。
他抱着温叙,无视了前台工作人员略带惊讶但训练有素的问候,径直走向专属电梯,电梯门无声滑开,又无声关闭,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狭小封闭只有冰冷金属光泽的电梯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温叙能更清晰地听到碓冰拓海平稳的呼吸,以及自己那几乎不存在的伪装的微弱气息。
电梯平稳上升,失重感传来,碓冰拓海低头看了她一眼,温叙能感觉到那目光落在她紧闭的双眼和惨白的脸上。
他忽然伸出一只手,不再是隔着空气描摹,而是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拂开她额前被冷汗浸湿、黏在皮肤上的一缕发丝,动作带着审视标本般的“温柔”。
“快到了。”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电梯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的‘观察对象’,希望接下来的三天,你能让我......‘满意’。”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铺着柔软地毯、光线柔和的私密走廊,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泛着哑光的高级门禁。
温叙的心,随着那扇门的开启,彻底沉入了谷底。
碓冰拓海抱着她,迈过门槛,走进了他那宽敞奢华的公寓。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无法驱散温叙心中一丝一毫的寒意。
他将她轻轻放在客厅中央一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触感却冰冷的真皮沙发上,温叙的身体陷进柔软的皮革里,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碓冰拓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件刚被安置好的珍贵藏品。
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然后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似乎在欣赏窗外的景色,阳光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背影,却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欢迎来到你的‘新家’,”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请多指教,我的......‘亡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