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也许我就动了歪心思,原本我们就不纯粹了。
你就像这片雪,看到它,就有了握在手里的私欲。
因为有这么一刻,我以为我拥有了你的幻觉吧。
我对你的欲望不像洪水猛兽,倒像山顶的积雪,总有一天要霸占山头。
如果你真的是山线窈窕的山峰,那想占有你的不止是雪。
山总要被雪覆盖,可你依然有你的形状。这个说辞不恰当了,你要是我的形状了。”
萧婳听得云里雾里,“我才没有动歪心思。”
石霖反问,“真的没有吗?也不知道药王谷的藤条打在你的背上,你疼不疼?”
“才不会疼呢。”萧婳紧紧搂着他。
“打到虚脱也不流一滴血?不喊一声?我想满足你的邪念,又想惩罚你的肉体。
换做他日你如果求饶,我会停下来的。
只是今晚,你说我动了歪心思,没守本心,可我心里还是冲动。
好想看你一丝不挂的跪在雪地里向我求饶的样子。
膝盖是红的,背是紫的,嘴角流着鲜血。
我要尝尝雪的味道,也要尝尝血的味道。
你发抖的时候应该会美的让人心疼,萧婳,真想在这片雪里要了你啊。”
石霖一口气说完了对萧婳隐忍又疯狂的爱。
还不等萧婳回答,石霖又道,“以后,做噩梦了,你就想着我。
如果梦里面有窒息感,那就是有人在吻你,我在吻你,是我在你身边,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石霖的话又让她想起垂死的那晚,他陪在她身边。
眼泪无声滑落到他的颈间,“等开春,带我去药王谷看看你种的曼珠沙华?”
石霖“嗯”了一声,将她往上托了托。
山径尽头,杏花村的灯火渐次明亮,而他们交叠的身影,在雪地上拖得很长很长。
青云观的喜宴三日后才散开。
雪霁初晴,屋檐滴落的雪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萧婳正对镜梳妆,铜镜里映出她眼角新添的一丝红晕。
她将一支白玉簪斜插进发髻,何姐姐最不耐烦这些虚礼。
石霖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木匣,匣中躺着三枚龙眼大小的赤色丹丸:归心丹,药王谷三十年才出一炉。
萧婳的指尖在簪尾一顿,药王谷的东西千金难买,如今石霖竟为了她,拿出三颗作为谢礼。
不够。石霖又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加上这瓶玉髓生肌膏。
萧婳突然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脊背上。
她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刻在骨子里的骄傲——药王谷传人,从不欠人情。
傻子,为了我值得吗?我有给何姐姐准备了谢礼。她声音闷在他衣料里。
石霖转身,看见她眼中晃动的波光,忽然想起那个雪夜落在她额间的吻。
他生着薄茧的拇指抚过她眼尾:我知道,但这是我药王谷的规矩,你既是我的女人,便也是药王谷的人。
“走吧,你上好妆,我们就去镇上。”
王府的朱漆大门前,何赛花提着裙摆奔出来时,手腕上的大金镯子晃成一道流光。
死丫头,身体可完全好了?哼,装什么大家闺秀,还递拜帖?
目光却落在石霖手中那个描金红木礼盒上,这是什么?
石霖郑重地将礼盒递给随后赶来的王老爷:救命之恩。
花厅内炭火烧得正旺。
当石霖打开礼盒时,何赛花手中的茶盏落在案几上。
三枚赤丹在锦缎映衬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旁边青瓷瓶上二字铁画银钩。
婳婳,你疯了?何赛花猛地站起来,我那药,再怎么也比不上药王谷的东西,何况当初…….
何赛花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萧婳知晓。
不一样。石霖声音平静。你那颗是救命之恩,我这三颗是心意,是谢礼。
萧婳忽然从袖中抽出一件软甲,在案上徐徐展开。
软甲轻薄,萧婳狡黠地眨眼:这才是给你的,刀枪不入。
那些药丸子,是给王大哥调理旧疾的。
何赛花眼眶倏地红了。
她认得这金丝软甲,没想到她只是给了萧婳一颗药,却换来她这样回报。
王老爷笑道:石大夫这礼太重…...
何赛花也刚想回绝。
不妨事。石霖目光扫过王老爷的右腿,玉髓膏每日敷用,三月后可除沉疴。
“何姐姐,若非你相助,我萧婳可能早就命丧黄泉,还请你不要拒绝,不然我心里真真是难受。”
萧婳情真意切的看着他们夫妇,一副你不收下誓不罢休的样子。
“那姐姐我就厚着脸皮了,今儿就留在府上吃饭吧,我让厨子给你做些拿手好菜。”
萧婳连忙拒绝,“改日再来吧,何姐姐,我们今天还有别的事呢。
改日,我定当带着寻衣,一起上门叨扰一番。”
何赛花见他们有事,也不好留人,喝完茶便离开了。
“接下来,去村子里,拜访云九公子。”
“嗯,走吧。”
两人回了杏花村,“待会儿见了云九先公子,我来感谢他便可。
萧婳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清越的箫声。
一树红梅下,身着绯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执箫而奏,玉冠束起的黑发间缠着金丝绦带,艳得夺目。
迟到了半个时辰。男子收箫入袖,转身时袍角旋出绚烂的弧度。
萧婳瞪大眼睛,“你们认识?”
云亭?
正是在下。
云亭折扇地展开,扇面上墨梅旁题着风流天下四个狂草大字。
他笑吟吟地看向石霖,一年不见,石兄揭人老底的功夫见长啊。
一年前药王谷一别…...石霖刚开口,就被云亭用扇骨抵住嘴唇。
哎——云亭拖长声调,眼尾那颗朱砂痣随着笑意微动,说好不提你尿裤子的事。
萧婳笑出声。
石霖脸都黑了,“他胡诌的。”
“云亭,你怎会在此?我不曾想到,云九竟然是你。”
云亭脸色难堪,“那个,没钱了,在这里上工,寻个落脚处。”
他总不好说他是为了收沈清辞为徒,故意整的这一出蹩脚的理由,才接近苏寻衣的。
“哦?”石霖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