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何粥粥最后一丝试图沟通的期望。她握着手机,站在公寓的窗前,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周浅的态度明确得近乎残酷:他不需要解释,也不在意她的感受。这场由他主导的“戏”,她只需要按照他的剧本演下去,没有质疑和修改的资格。
第二天开始,何粥粥清晰地感受到,周浅所谓的“保护”,实质是密不透风的掌控,全面升级。
清晨七点整,门铃准时响起。门外站着的不再是普通的出租车司机,而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身形挺拔、表情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
“何小姐,早上好。我是周总安排负责您出行的司机,我姓陈。车已经在楼下等候。”他的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程式化。
何粥粥想说自己可以坐地铁,但看着对方那张公事公办的脸,以及楼道里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她把话咽了回去。
黑色的宾利轿车低调而奢华,稳稳地停在她工作室楼下。陈司机不仅接送,还会在她下车时,目光敏锐地扫视四周,确保没有可疑人员靠近。
这仅仅是开始。
中午,她收到周浅特助发来的行程报备表格模板,要求她提前一天详细填写次日的工作安排、预计外出地点和接触人员。美其名曰“便于协调安排,确保您的安全与效率”。
工作室的同事渐渐察觉到了异样。原本偶尔会一起点外卖、聊八卦的何粥粥,现在一到下班时间,那辆宾利便会准时出现。她婉拒了所有的晚间聚会和周末邀约,理由是“家里有事”。大家看她的眼神,从最初的羡慕好奇,慢慢多了一丝了然的疏远和同情——仿佛在看一只被精心圈养起来的金丝雀。
甚至连她与合作方的设计沟通会议,周浅的特助也会“适时”地打来电话,询问会议进展和参与人员,语气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审视。
何粥粥开始感到一种窒息感。
这种窒息,并非来自粗暴的干涉或言语的责难,而是源于一种无处不在的、以“为你好”为名的细致掌控。她的一切行踪都被纳入规划,她的社交被无形切割,她的生活被强行与一个名叫“周浅”的巨大存在捆绑在一起。
那座位于市中心高级公寓的顶层豪宅,那辆接送她的豪华座驾,那枚日夜佩戴无法取下的天价粉钻……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奢华无比的“宠爱”,对她而言,却像是一个无形的、华丽的牢笼。
她依旧可以去工作室,做她喜欢的设计,但她的空间被压缩了,她的时间被规划了,她的交往被限制了。她像一件被妥善保管起来的珍贵瓷器,被小心地隔绝在风雨之外,同时也失去了自由呼吸的空气。
晚上,陈司机准时将她送回公寓楼下。何粥粥推开车门,没有立刻上楼,而是站在夜风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却驱不散那份沉重的束缚感。
她抬头望向公寓的窗户,那里一片漆黑。
她知道,周浅或许并不在里面。但他布下的这张无形的网,却无处不在,将她牢牢困在中央。
甜蜜吗?或许在旁人眼中是的。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种被全方位“保护”起来的感觉,更像是一种缓慢的、令人无力挣脱的窒息。
她摸了摸颈间的“玫瑰之心”,钻石冰凉,如同这牢笼的锁芯。
困住她的,究竟是这枚钻石,还是那个送钻石的男人,和他那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何粥粥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自己正身陷囹圄,而这囹圄,华丽得让人连呼救都显得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