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触感紧贴着锁骨下方的肌肤,那沉甸甸的分量,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重量,更是“一千万”这个数字所化成的实质,压得何粥粥几乎喘不过气。
周浅的手指在完成佩戴动作后,并未立刻离开。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颈侧细腻的皮肤,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战栗。那触感短暂、冰凉,与他此刻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截然不同。
他的目光是专注的,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深邃,牢牢锁住她,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惊愕、窃窃私语都已不复存在。灯光从他身后打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让他逆光的脸庞轮廓显得有些不真实,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寒夜里的星,藏着看不透的漩涡。
何粥粥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声音大得她怀疑整个寂静的大厅都能听见。血液一股脑地涌上头顶,耳膜嗡嗡作响,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脊背却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她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这令人窒息的目光和举动。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冷静,在这一刻全都灰飞烟灭。她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刚刚以一场惊世骇俗的竞价和更加惊世骇俗的举动,将她彻底推至风口浪尖的男人。
他俯身的动作,在旁人看来,或许带着一种仪式般的郑重,甚至可以被解读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温柔”。但离他如此之近的何粥粥,却只感觉到一种强大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他不是在询问,不是在讨好,他是在宣告,是在完成一个他单方面决定的行为。
就像……为一件属于他的所有物,打上专属的印记。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中翻腾,却一个也抓不住。
周浅似乎终于端详够了。他缓缓直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那过分贴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压迫感稍减,但何粥粥却觉得颈间那枚钻石的存在感更加灼人。
他不再看她,转而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已然石化的宾客。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人们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或低头,或假装与同伴交谈,无人敢与他对视。
周浅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转瞬即逝。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对眼前局面的漠然,或者说,满意。
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不是去牵她,而是轻轻扶住了她的上臂,用一种引导而非强制的力道,带着依旧有些僵硬的何粥粥,转身,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再无人敢阻拦,甚至连议论声都彻底消失了。
人们自动分开一条更宽的道路,目送着他们离开。目光追随着何粥粥颈间那抹随着她脚步轻轻晃动、流光溢彩的粉色,复杂难言。
那不仅仅是一枚钻石。
那是周浅用真金白银和无上权势,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她进行的一场加冕。
只是,这场加冕,是为谁?
是为她何粥粥这个人,还是为他周浅需要一个在特定时刻、用来达成某种目的的“周浅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