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何粥粥加完班准备离开公司时,前台叫住她:“何助理,有位周先生在会客室等您。”
她以为是周浅,脚步轻快地推开门,却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对方穿着中式长衫,气质儒雅,但眼神锐利得让人不适。
“何小姐,幸会。”男人起身,递上名片。烫金的字体印着“周氏宗亲会理事周明远”,没有头衔,没有联系方式。
何粥粥心中警铃大作。周浅从未提过任何亲戚。
“周先生找我有事?”她保持礼貌。
周明远示意她坐下,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听说你和小浅走得很近。”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何粥粥皱眉:“您是指周总?”
“那孩子从小性子冷,难得对谁上心。”周明远推过茶盏,话锋一转,“但有些缘分,强求不得。”
茶香氤氲中,何粥粥握紧手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周家的情况...比较复杂。”周明远微笑,笑意未达眼底,“小浅肩上担着家族重任,婚姻大事由不得他任性。”
何粥粥脸色发白:“您误会了,我和周总只是...”
“三个月前那场周年庆,”周明远打断她,“你泼了他一身红酒。”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下。何粥粥终于明白,这场谈话不是误会,是警告。
“周家选媳妇,讲究门当户对。”周明远轻叩桌面,“何小姐是聪明人,该知道进退。”
就在这时,会客室门被推开。周浅站在门口,面色冰寒:“谁允许你来找她?”
周明远从容起身:“小浅,我是为你好。”
周浅大步走进,将何粥粥护在身后:“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长老会很担心你。”周明远意有所指,“特别是...月圆快到了。”
周浅眼神骤冷:“滚。”
这个字说得极重,空气仿佛凝固。周明远深深看何粥粥一眼,转身离去。
会客室只剩两人。何粥粥发现周浅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愤怒,是后怕。
周明远离开后,会客室里残留的檀香味让何粥粥一阵反胃。她扶着沙发缓缓坐下,指尖冰凉。那些隐晦的警告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周家水深”
“婚姻大事由不得他任性”
“月圆快到了”
最后那句话尤其让她不安。她想起周浅偶尔在深夜的异常,想起他眼中转瞬即逝的紫芒,想起他总在月圆前后格外焦躁...这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串联成令人恐惧的真相。
“粥粥。”周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快步走进,握住她冰凉的手,“别听他胡说。”
何粥粥抬头看他。灯光下,周浅的轮廓依然英俊得令人心动,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月圆之夜,”她轻声问,“到底会发生什么?”
周浅的指尖微微一颤。这个细微的反应,比任何回答都更让她心惊。
“只是...家族的老毛病。”他移开视线,“休息几天就好。”
“像上次那样吗?”她想起三个月前,周浅突然消失整整三天,回来时苍白得像生了一场大病。
周浅沉默片刻,将她拉进怀里:“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这个拥抱曾经让她安心,此刻却让她脊背发凉。她突然发现,周浅从未真正解释过他的“特殊”,只是用温柔搪塞她的疑虑。
当晚回到公寓,何粥粥第一次锁上了卧室门。黑暗中,她辗转反侧。手机屏幕亮起,是周浅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她盯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回复。窗外月光皎洁,再过三天就是满月。恐惧像藤蔓缠绕心脏,越收越紧。
第二天上班,何粥粥刻意避开与周浅独处。送文件时匆匆进出,午餐时借口不舒服提前离开。周浅察觉她的疏远,眼神越来越暗。
下午茶歇时,琳达悄悄拉住她:“周总今天状态很差,早餐都没吃。”
何粥粥看向总裁办公室。百叶窗缝隙里,周浅正揉着太阳穴,面前的文件堆得如山高。她心一软,泡了杯参茶送进去。
“谢谢。”周浅接过茶杯,指尖擦过她的手背。
那一瞬间,何粥粥明显感觉到他体温高得不正常。她下意识缩回手,这个动作让周浅眼神一黯。
“怕我了?”他轻声问,带着自嘲。
“不是...”她不知如何解释。
周浅放下茶杯,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密封袋:“如果哪天你决定离开,吃下这个。”
袋子里是颗白色药片,没有任何标识。
“这是什么?”
“忘忧草提取物。”他语气平静,“吃下后会忘记关于我的一切。”
何粥粥震惊地看着他。这种只存在于小说里的东西,竟然真实存在。
“周家...到底是什么?”声音发抖。
周浅深深看着她:“现在知道答案,还来得及选择。”
这句话像最后的通牒。何粥粥握着那袋药片,感觉有千斤重。她爱周浅,可这份爱建立在多少谎言之上?
当晚,她鬼使神差地搜索“周氏家族”。结果都是商业新闻,直到她翻到二十年前的旧报纸扫描件——一则关于周宅大火的简讯,配图是童年周浅被抱出火场的照片。那双眼睛,即使在黑白照片里,也透着诡异的紫光。
她关掉网页,手心全是汗。药片在床头柜上泛着冷光,像在诱惑她选择轻松的路。
凌晨时分,手机震动。周浅发来一张星空照片,配文:“你曾说想看北极星。”
照片里,北极星格外明亮。她想起上周随口提过想看星星,他竟记得。
这一刻,恐惧与爱意激烈交战。最终,她回复:“明天陪我看星星吧。”
消息已发送,她就后悔了。可周浅秒回:“好。带你去个地方。”
放下手机,何粥粥把药片锁进抽屉深处。即使前路未知,她也想再相信一次——相信那个会为她记下星星的男人,不会真正伤害她。
但这个决定,即将在月圆之夜迎来最残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