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办公室,周浅在沙发上睡着了。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何粥粥轻手轻脚地给他盖毛毯时,发现他手中攥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个温柔的女人抱着小男孩,背景是梧桐树。
照片背面有行娟秀的字迹:“浅儿五岁生日。”
何粥粥的心猛地揪紧。她想起周浅说过,母亲在他七岁时去世。所以这张照片,定格的是他失去母亲前最后的快乐时光。
周浅在梦中蹙眉,无意识地喃喃:“妈...”
这个称呼让何粥粥眼眶发热。她从未听过周浅用如此脆弱的语气说话,白天那个叱咤风云的总裁,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轻轻拍他的背,像奶奶哄她睡觉那样。周浅的眉头渐渐舒展,甚至往她手边靠了靠。这个无意识的依赖,比任何情话都令人心动。
第二天清晨,周浅醒来时发现自己枕着何粥粥的腿。她歪在沙发扶手上睡着,手还搭在他肩头。
他僵住不动,呼吸都放轻了。晨光中,何粥粥的睡颜安静美好,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影。这种毫无防备的信任,让他心中最坚硬的部分开始融化。
何粥粥醒来时,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她慌忙想坐起,却被轻轻按住。
“别动。”周浅声音沙哑,“腿麻了吧?”
这个体贴的询问让她怔住。她看着周浅眼下的阴影,突然问:“您经常做噩梦吗?”
周浅身体微僵,随即恢复平静:“偶尔。”
“我小时候也总做噩梦。”她轻声说,“奶奶会唱童谣哄我。”
周浅沉默片刻,起身整理西装:“早会要迟到了。”
他一整天都异常忙碌,像在逃避什么。但下班时,何粥粥在办公桌上发现一张字条:“今晚加班,需要听童谣。”
她笑着收起字条,心里酸涩又甜蜜。这个笨拙的求助,是他卸下盔甲的证明。
深夜十一点,周浅从文件中抬头:“你奶奶...怎么唱童谣?”
何粥粥轻轻哼起熟悉的调子。周浅闭眼听着,紧绷的肩线渐渐放松。当歌声停止时,他轻声说:“我母亲...也会唱。”
这句话轻得像叹息,却让何粥粥屏住呼吸。
“她走那天,给我唱了最后一首。”周浅望着窗外,“后来我就不敢听了。”
何粥粥握住他微凉的手:“现在呢?”
“现在...”他反手握住她,掌心滚烫,“好像可以试着再听了。”
这晚周浅难得地睡了安稳觉。没有噩梦,没有惊醒,只有带着童谣气息的温暖包围着他。
第二天,何粥粥在茶水间听到几个高管闲聊:
“周总今天居然对企划案笑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听说何助理最近常加班...”
她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原来周浅的改变如此明显,明显到全公司都发现了。
周五团建,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轮到周浅时,李莉故意问:“周总最近心情很好,是不是恋爱了?”
全场寂静。周浅晃着酒杯,目光扫过何粥粥:“我选大冒险。”
在众人起哄中,他走到何粥粥面前,伸出手:“跳支舞。”
这不是游戏环节,但没人敢指出。何粥粥红着脸被他拉进舞池,听见他在耳边低语:“他们不配知道。”
这支舞跳得笨拙,却让何粥粥泪光闪烁。她终于看清了真相——周浅的冷漠是盾牌,强大是铠甲,而盾牌下的灵魂,渴望被温柔以待。
音乐结束时,周浅轻声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他停顿片刻,“看穿我。”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何粥粥心中的锁。原来真正的爱情,是能看透对方伪装,还愿意拥抱那颗脆弱的心。
从那天起,她不再害怕周浅的阴晴不定。因为懂得,所以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