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安保严密,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周深快要走到车门前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私生饭猛地冲破了保安的阻拦,直接扑向周深,手里还举着手机试图贴近拍摄。这一举动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混乱。
周围的人群失去了平衡,向前涌去。安保人员奋力阻挡,场面一度失控。周深被团队人员迅速护住,拉向车门。那名私生饭被保安拦住后,情绪更加激动,开始大声喊叫,试图吸引周深的注意。
车辆在人群中只能极其缓慢地向前蠕动。周深已经坐进了车里,车门尚未关严。何粥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徒劳地试图用身体隔开不断涌上来的人群,喊着:“别挤了!让车走!太危险了!”
然而,她的声音如同投入狂涛中的一粒沙,瞬间被淹没。更多的手机、相机越过她的头顶、肩膀,甚至从腋下伸出,疯狂地对准那扇半开的车窗。闪光灯噼里啪啦地亮成一片,将昏暗的出口通道映照得如同诡谲的白昼。人们呼出的热气、激烈的推搡、刺耳的尖叫,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漩涡,而那辆黑色的商务车,正是这漩涡无力挣脱的中心。
何粥粥被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前踉跄,肩膀重重撞在车身上,发出一声闷响。她顾不得疼痛,死死用后背抵住不断压上来的人潮,手臂张开,尽最大努力撑开一丝缝隙。透过车窗那深色的贴膜,她隐约能看到里面那个模糊的身影,正低着头,紧紧靠着另一侧的车门,将自己缩得很小。那一瞬间,何粥粥感到一种强烈的心疼和无力感。他像一只受困的幼兽,被无数名为“喜爱”或“窥探”的视线围猎,无处可逃。
“开车!慢慢往前开!注意两边!” 保镖头子用手拍打着车窗,对着司机大吼,声音嘶哑,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和其他几名安保组成人墙,用魁梧的身躯死死顶住最前方的人群,给车辆创造移动的空间。
车子引擎低沉地轰鸣着,如同被困的巨兽发出焦躁的喘息,以几乎步行的速度艰难地向前挪动。每移动一寸,都伴随着更加疯狂的拥挤和拍摄。有人被绊倒了,引发一阵惊呼和更乱的推挤。秩序彻底崩坏,理智在群体的狂热中燃烧殆尽。
何粥粥的额头沁出冷汗,呼吸变得困难。她看到莉姐在车另一侧,脸色煞白,却仍努力维持着镇定,不断对着人群摆手示意后退。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对抗,文明社会的规则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车辆终于凭借极其缓慢却坚定的移动,在人潮中挤出了一条缝隙,速度得以稍稍提升。人群无法再贴身跟随,追逐的脚步渐渐被拉开距离。
当车辆终于摆脱了最密集的包围,加速驶入主路时,何粥粥和所有工作人员都像虚脱了一般,几乎站立不稳。通道口瞬间空荡了许多,只留下少数不甘心的人还在张望,以及满地狼藉——踩掉的鞋子、挤坏的应援牌、零星散落的个人物品。
何粥粥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手臂和后背传来阵阵钝痛。空气中还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气息。她望着车辆消失的方向,心中没有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只有一片劫后余生般的沉重。每一次这样的“成功”撤离,都像是在漩涡边缘惊险走了一遭。光鲜亮丽的舞台之外,这失控的喧嚣,才是他们必须时常面对的真实战场。而他,始终是那个漩涡中心,最沉默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