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几乎是凭着求生本能一路小跑，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直到重新看到主通道口熙攘的人群，才敢停下来，扶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后台走廊里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对峙，像一场不真实的梦魇。
“粥粥！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你半天！”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粥粥猛地回头，看到温栀糯正拨开人群朝她跑来，圆圆的苹果脸上写满了担忧。温栀糯是和她同期的练习生，也是少数几个会在高强度训练间隙，偷偷和她分享零食、互相打气的伙伴。糯糯人如其名，长相甜美，性格开朗得像个小太阳，尤其是一双大眼睛，仿佛自带八卦探测功能，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洞察力。
“我……我迷路了，不小心走到后台通道去了。”粥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微微发白的脸色和尚未平复的呼吸还是出卖了她。
“后台？”温栀糯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凑近压低声音，像在进行什么秘密接头，“天哪！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大明星或者内部机密？诶，你脸怎么这么红？遇到什么事了？”
粥粥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想避开那个最关键的部分：“没、没什么，就是差点撞到人，吓死了。”
“撞到人？撞到谁了？”温栀糯的“八卦小雷达”立刻滴滴作响，她挽住粥粥的胳膊，半是关心半是好奇地追问，“我看你刚才慌慌张张跑出来，魂都没了的样子，肯定不是撞到普通工作人员那么简单。快说嘛，咱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在糯糯真诚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攻势下，粥粥的心理防线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这个机灵鬼，只好压低声音，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坦白：“是……是周深老师。”
“哇！”温栀糯惊呼一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圆，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差点撞到周深老师？！然后呢然后呢？他是不是很凶？骂你了？”
“没有。”粥粥摇了摇头，回想起周深那双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睛，心里又是一阵乱麻，“他……他没骂我，就是……就是看了我一会儿，然后问……”她有些难以启齿。
“问什么了？急死我了！”温栀糯摇晃着她的胳膊。
粥粥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宣布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他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空气安静了两秒。
随即，温栀糯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从好奇瞬间升级为震惊和一种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兴奋。“他主动问你？！‘是不是见过’？！我的天！粥粥！这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粥粥慌忙解释，脸颊更烫了，“他肯定就是随口一问，或者觉得我眼生，怀疑我是私生饭什么的。我吓得赶紧道歉就跑掉了。”
“不不不！”温栀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周深老师哎！公司里谁不知道他除了工作对谁都礼貌但疏离？私下里更是低调得像个隐形人。他会对一个‘不小心’差点撞到他的、明显是练习生的小姑娘，用这种……这种带着点个人疑惑的语气主动问话？这太不‘周深’了！”
温栀糯摸着下巴，大眼睛里闪烁着分析的光芒，活脱脱一个启动了侦查模式的小侦探：“根据我多年……呃，好吧，是入行以来对周深老师有限的观察和分析，他绝不是那种会跟不熟的人，尤其是可能带来麻烦的新人，有多余寒暄的人。可他居然问你‘是不是见过’……粥粥，你老实交代，你们之前是不是真的有过什么交集？比如，在他还没这么红的时候？”
粥粥心里一紧，连忙否认：“没有！真的没有！除了上次考核他当评审，我就没跟他说过话。那次他都没正眼看我。”考核时那句“情感表达不足”的评语，她至今想起来心里都涩涩的。
“那就更奇怪了……”温栀糯的雷达响得更厉害了，她盯着粥粥看了又看，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隐藏的密码，“反正我觉得，周深老师对你……的态度，有那么一丢丢不一般。不行，我得启动我的‘特别观察模式’，以后得多留意留意！”
看着糯糯一副摩拳擦掌、准备投身“科研事业”的样子，粥粥有些哭笑不得，但奇异地，刚才那种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紧张和慌乱，竟然在好友这番咋咋呼呼的分析中消散了大半。有人分享秘密，有人替你咋呼，仿佛天大的事情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好啦，你别瞎猜了，传出去不好。”粥粥拉了拉糯糯的手，“我们快走吧，大巴要开了。”
“知道啦，我的小祖宗。”温栀糯挽紧她的胳膊，脸上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包装精致的水果糖塞到粥粥手里，“喏，压压惊。不过这事儿没完，我的雷达可不会轻易关闭哦！”
两人手挽手朝着大巴停靠点跑去，晚风吹拂，带着初夏夜晚特有的微凉。粥粥握着掌心那颗还带着糯糯体温的糖果，感受着身边人毫无保留的热情和关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竞争激烈、常常让人感到孤独的练习生世界里，能拥有这样一份单纯的友谊，或许是比任何遥远的星光都更让她感到安心的存在。
而温栀糯，则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接下来的训练计划，一边在心里的小本本上，默默地在“周深”和“何粥粥”这两个名字之间，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待观察的问号。她的“八卦之魂”和“护友本能”同时熊熊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