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比‘守墓人’…比‘虚空之影’…还要…”
“滋啦!”
高天越那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嘶吼,戛然而止。
信号,被强行切断了。
整个指挥中心,陷入了一片死寂。这片死寂,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都要令人窒息。
刚刚才因为审判了旧时代罪恶而产生的一丝快意,在这一刻,被高天越临死前的绝望嘶吼,彻底击得粉碎!
“零…”
慕容雪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
“分析…信号最后中断的原因。”
光幕前,零的十指,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在控制台上僵硬地操作着。
几秒钟后,一个冰冷的数据模型,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那模型,甚至让零自己都无法相信。
“信号…不是被他主动切断的。”
零的声音中,充满了对一种无法理解的,绝对力量的敬畏。
“是‘紧急避难所-01’的主能源核心。在那一瞬间,它被一股我们无法追踪的巨大能量,彻底抽空了。”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个让所有人不寒而栗的事实。
“那股能量,远超我们仪器的测量上限。”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吸走了一整座‘方舟’的能量。”
这个结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梓,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它们’!”
叶梓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高天越口中的‘它们’…究竟是谁!是‘诺亚’方舟的人,对他见死不救,还顺手吞噬了他的‘方舟’!”
“不。”
慕容雪缓缓地摇了摇头。她的思维,在极度的震惊之后,反而变得异常清晰和锐利。
“高天越对‘诺亚’的态度,是‘求救’。但对‘它们’,是发自骨髓的‘恐惧’。这证明,‘它们’和‘上民理事会’,不是一伙的。”
她的手指,指着光幕上那段被反复播放的,高天越的最后遗言。那段无声的,只有口型和扭曲面容的影像。
“他宁愿启动‘焦土协议’,也不愿意让‘它们’,得到‘起源之石’。”
慕容雪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焦土协议’,很可能是某种与敌人同归于尽,彻底自毁的最终程序。”
“这说明…”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我们那最大的敌人,‘守墓人’和它的‘上民理事会’眼中,还有一个比它们自己,更可怕的敌人。”
这个推论,像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漩涡,将我们所有人,都卷入了一个更加宏大,也更加恐怖的宇宙图景之中。
我们“星火城”,一群刚刚才从“奴隶”身份中挣扎出来的幸存者。
我们的敌人,“守墓人”和它的十二座“方舟”,视我们为“工具”和“数据”。
那个能从“概念”层面抹除一切,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虚空之影”。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连高天越和“守墓人”都为之恐惧的,能瞬间吸干一整座“方舟”能量的,未知的“它们”!
我们以为,我们是在为了生存而进行一场悲壮的独立战争。
现在看来,我们或许只是不小心,闯入了一场正在更高维度进行的,神明之间的猎杀!
“失败品…哈…”
叶梓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悲凉。
“原来,我们和‘上民’都一样。都只是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摆在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不。”
一个声音,突然从指挥中心的通讯器中,清晰地响起。
那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虽然依旧虚气,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绝对的意志。
是我的声音。
是苏晴的声音!
“我们不是棋子。”
---
医疗静养室内。
我缓缓地,从那张冰冷的医疗床上,坐了起来。
那块一直悬浮在我胸口的“镇魂之契”石板,感觉到了主人的苏醒。它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然后,缓缓地,没入了我的身体。
我那双因为燃尽了生命之火而一度紧闭的眼睛,此刻,正重新睁开。
那里面,倒映的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挣扎。
那是一片融合了“起源”与“虚空”的,深邃无垠的星空。
“我们…是掀翻棋盘的那只手。”
我看着指挥中心内,那四张因为听到我的声音而充满了震惊,狂喜,以及难以置信的脸庞,缓缓地,下达了我苏醒后的第一道命令。
“零。”
我的声音,通过通讯器,清晰无比。
“将所有关于‘它们’的线索,列为最高情报等级。代号,‘终极梦魇’。”
我的目光,转向光幕中的叶梓。
“叶梓,将圣堂的防御等级,提升到前所未有的‘神战’级别。”
接着,是陈姨。
“陈姨,我们必须不计代价,加速生产。为一场我们完全无法想象的战争,做好准备。”
最后,我的视线,穿透了光幕,落在了慕容雪的身上。
“慕容雪,立刻,对所有‘上民’战俘,进行最终宣判。”
“然后,准备迎接我们真正的‘同类’。我们要让‘诺亚’方舟的人看一看,我们这群‘残次品’,究竟有没有资格,决定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