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室内的光线幽暗而冰冷,只有无数个不断变换着形态的全息投影,在空气中投下变幻不定的光斑。那些由橙红色与青绿色线条构成的、繁复而陌生的Yautja文字与星图,如同沉默的潮水,在控制台上方无声地涨落。chopper正半跪在一块卸下的臂甲旁,动作专注而有条不紊。他用一块特制的、浸润着某种清洁溶剂的柔软皮革,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腕刃的金属凹槽,将上面凝固的、属于异形的黄绿色酸性血液一点点清除。这是猎手在战役间隙的例行公事,一种能让心神高度集中的仪式。飞船引擎低沉的共鸣,是他此刻唯一的背景音,稳定、规律,如同宇宙的心跳。
“咚——”
一声沉重的、不属于飞船固有节奏的金属撞击声,从通道口传来。chopper擦拭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停顿了半秒,随即恢复了原有的频率。但他那隐藏在面甲后的双眼,已经敏锐地转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脚步声。两个。然后是液压门滑开的轻微嘶声。
是Scar回来了。
紧接着,那个比飞船内任何通道都要显得魁梧的身影,踏入了主控室。他身上带着一股从舱室那边过来的、混合着人类女性独特信息素的微弱气味,虽然极其淡薄,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破了主控室内由金属、臭氧和清洁剂构成的稳定气味场。
chopper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动作。他缓缓地将身体转向Scar,手中的清洁皮革被随意地丢在一旁。
不对劲。
Scar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进入主控室后立刻走向武器架,或者启动中央控制台的全息星图,检查航行数据。他只是站在入口的阴影里,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巨型雕像,一动不动。他那庞大的身躯似乎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线,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沉默,也更加……沉重。那不是战斗后的疲惫,而是一种从内部弥散开来的、前所未有的精神空洞。这股死寂,甚至比他在面对异形皇后时所展现出的冷静,更让人感到不安。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仿佛一种具有实质的、粘稠的液体,渐渐填满了整个主控室。飞船的嗡鸣声在这份寂静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终于,chopper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他首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清脆的咔嗒声。这是一种基础的、用于确认对方状态的问询音,大致可以理解为:“一切正常?”
阴影中的Scar没有任何回应。他仿佛没有听见,依然维持着那个空洞的站姿。
chopper的面甲微微转动了一个角度,目镜中的十字准星似乎在Scar的轮廓上短暂停留了两秒。他耐心地等待了片刻,见兄长依旧毫无反应,便再次发声。这一次,声音的频率发生了变化,一连串三个急促的、音调略微上扬的咔嗒声,带着明确的质疑意味。
“咔-咔-咔?”
情况汇报?
这已经是带有命令口吻的催促了。按照他们兄弟间的等级与规则,作为领队的Scar,有责任向同伴通报自己的行动结果与下一步计划。
这一次,Scar终于动了。他那巨大的头颅极其缓慢地转向chopper的方向,仿佛驱使他行动的是一套老旧生锈的齿轮。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作为回应,只是抬起手臂,在腕部的微型电脑上随意地按了几下。一道小型的全息投影在他面前展开,上面显示的是金字塔残骸的热感应扫描图。一片了无生机的冰蓝色,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信号。
这是一个敷衍至极的、毫无信息量的“汇报”。
chogaze的目光从那块毫无意义的全息图上移开,重新锁定在Scar的身上。然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来。他那同样高大的身躯,在行动间带起一阵沉闷的风压。他没有走向Scar,而是将头转向了那条通往后方休息舱室的、幽暗的走廊。那个方向,正是Scar刚刚回来的方向。也是……那个被俘获的人类女性所在的方向。
他的动作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指向性。
随后,一声极具穿透力的、由两个音节构成的摩擦音,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那声音低沉而尖锐,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ooman?” (人类?)
这个词,如同投入一潭死水中的巨石,终于在Scar那沉寂的世界里激起了剧烈的回响。
**“GRRAAAAwL……”**
一声极度低沉的、充满了不容置喙的警告意味的咆哮,如同雷鸣般从Scar的胸腔深处滚滚而出。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足以让金属甲板都为之震颤的频率与重量。他的四颚瞬间张开到最大,露出了里面交错的利齿,隐藏在面甲后的双眼,也终于燃起了两点冰冷的、如同地狱业火般的光芒,死死地锁定了chopper。
这是绝对的、不容任何下级质疑的领袖权威的宣示。
chopper在原地站着,没有动。他默默地承受着兄长那如同实质般的怒意与威压。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但他并没有像celtic那样,表现出任何不甘或挑衅。他只是静静地与Scar对视了数秒。
最终,chopper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算是接受了这次警告。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重新捡起那块皮革,继续他之前未完成的清洁工作。他的动作恢复了先前的专注与平静,仿佛刚才那场一触即发的紧张对峙,从未发生过一样。
Scar的咆哮也渐渐平息,胸腔的起伏恢复了正常。他收回了那充满警告意味的目光,转身走向中央控制台。他抬手,在空中划开一道巨大的、显示着飞船周边环境参数的全息屏幕,假装在认真地检视着数据。
主控室内,重新恢复了表面的和平。
然而,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chopper低着头,擦拭着腕刃。但他的余光,始终透过面甲的缝隙,像一道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扫描射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站在控制台前的、他曾经完全信赖的兄长身上。那眼神里,不再只有服从,更多的是一种……评估。一种对一个出现了致命“故障”的、精密仪器的……冷静评估。
———————小小番外—————
假如Yautja兄弟也玩真心话大冒险
(纯属娱乐·ooc警告)
【星际猎手睡前茶话会】
celtic (晃着一个异形头骨当酒杯): 下一个,Scar!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Scar (面无表情地擦拭着肩炮): ......
chopper (在一旁默默计算燃料): 哥,按照游戏规则,沉默超过十个标准宇宙秒,视为选择大冒险。
celtic (露出一个堪称邪恶的笑容,四颚开合): 很好!我的大冒险题目是......去跟那个小不点人类说,你的生物信号场,比Gyaka行星上最甜美的Florb蜜瓜还要诱人!必须用标准的Yautja求爱语调!
Scar (擦炮的动作猛地一停,整个飞船的温度仿佛都降了三度): .......滚。
chopper (头也不抬,在数据板上写写画画): 记录:游戏中断。原因:领队试图谋杀游戏主持人。评估:今晚可能需要加固主控室的舱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