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带着一身冰寒与难以言喻的寂寥回到青云宗。消息传开,掌门凌虚真人立刻率领各峰长老于山门处恭敬相迎,众人齐齐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敬畏与激动:
“恭迎主神冕下归来!”
唯有万宝峰峰主灵汐真人,依旧是一副小姑娘模样,却双手叉腰,小脸绷得紧紧的,不但没有行礼,反而用一双喷火的眼睛狠狠瞪着沈清辞,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就是这个臭男人,把她好好一个小徒弟伤得遍体鳞伤,心死神伤!
沈清辞无心在意这些虚礼,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诸位请起。” 他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茯苓、见夏、时衍,以及……魔尊路无涯,在极北之地遭遇次元崩塌,被卷入未知空间,下落不明。”
“什么?!我的徒儿(师侄)!” 几位与白茯苓交好的长老顿时惊呼出声,面露焦急。
而灵汐真人一听,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爆竹,瞬间就炸了!
“沈清辞!又是你!!” 她猛地跳上前,指着沈清辞的鼻子,声音又脆又亮,带着滔天的怒火,“老娘就知道跟你沾上边准没好事!上次从南疆回来,茯苓奄奄一息被送回来,一身都是那魔头的魔气!老娘当时还以为……”
她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憋屈又愤怒的事情,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是吼了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是那魔头用自身本源魔气,强行稳住了茯苓溃散的心脉!”
“那魔头天天眼巴巴守在山门外,等着茯苓醒来的消息!结果呢?结果宗门药师前去诊治,一个不小心,竟然诊出——茯苓她已有身孕!”
“有孕?!”
这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不仅炸懵了在场所有长老,连沈清辞都猛地抬起了头,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孩子?!
茯苓……怀了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
灵汐真人看着沈清辞那震惊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继续吼道:
“当时她体内魔气冲天,老娘第一反应还以为……还以为那是魔王路无涯的种!心里还骂这丫头糊涂!”
“但是!”她话锋一转,声音拔得更高,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锐利,“那孩子体内,除了茯苓自身的神力与缠绕的魔气,还有一股不属于她的、极其精纯强大的混沌神力! 那股力量,虽然因为茯苓当时状态极差而十分微弱,但其本质,至高无上! 是谁的种,谁心里应该清楚!!”
她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向沈清辞!
南疆……圆房……
那个夜晚……
那个孩子……是他的?!
沈清辞如遭雷击,身形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煞白如雪!冰蓝色的眼眸中,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震惊、狂喜、以及……无边的恐惧与悔恨!
灵汐真人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冷笑一声,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致命的消息:
“而且,据药师推断,那孩子似乎在茯苓神力微弱、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本能地吸收了大量的魔气来维持生机!也就是说,那孩子现在体内,神魔之力以一种极其危险的方式共存着!”
“若是找不到平衡两种力量的关键,或者受到剧烈刺激导致失衡,后果不堪设想!轻则经脉尽毁,重则……爆体而亡,甚至可能引爆其体内潜藏的混沌神力,造成无法估量的灾难!”
她死死盯着沈清辞,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现在,茯苓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是你!是南疆的那次圆房!那是你的孩子!你沈清辞(清珩)的亲生骨肉!”
“而你……你却一次次地伤害她,抛弃她,甚至……差点间接害死了你们的孩子!”
灵汐真人的话音落下,整个青云宗山门前,一片死寂。
所有长老都目瞪口呆,被这接连不断的惊天秘闻震得说不出话来。
沈清辞站在那里,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身体。
他有孩子了。
和茯苓的孩子。
那个孩子,在茯苓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顽强地存在着,却因为他的过失,身处如此险境!
他想起极北冰原,自己那未能伸出的手,想起白茯苓最后那绝望的眼神……如果他早知道……如果他……
“噗——!”
又是一口金色的神血抑制不住地喷出,沈清辞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用手死死撑住地面,才没有彻底倒下。巨大的信息量、滔天的悔恨与对白茯苓和那未出世孩子的担忧,如同三座巨山,将他彻底压垮。
他错了。
错得离谱。
错得……万死难赎。
凌虚真人等人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搀扶:“主神冕下!”
“别碰他!” 灵汐真人却厉声阻止,她看着沈清辞那副痛苦狼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依旧是愤怒,“让他自己好好想想!想想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现在,找到白茯苓,不仅仅是为了情,为了弥补过错,更是为了那个流淌着他血脉、处境危急的孩子!
新的危机与责任,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沉重地压在了沈清辞的肩上。而这一次,他还能有机会弥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