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帮主回来了?
楚言的心脏一跳。这不可能!
他清晰记得,当初在污水处理厂,雷帮主被郑大牛的FN 5.7手枪击中。
那种手枪配备的特种弹药,号称“防弹衣杀手”。当时雷帮主的前胸被爆开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内脏都流了出来,那怎么可能活?
而且,他明明记得,自己离开沉淀池时,雷帮主的尸体还好好躺在池边。
楚言盯着老张头:“听到了什么,仔细说说!”
老张头见楚言看向自己,脸色也白了几分,他咽了口唾沫,道:
“这事儿邪乎得很。雷帮主上次带队去了污水处理厂,就再也没回来。帮里都以为他死在里面了。
他一死,一个三境的副帮主根本镇不住场子,下面的人跑了大半,斧头帮眼看就要散了。
可就在前几天,他……他又回来了。”
楚言神色凝重。
“他回来时,胸口那个拳头大的血洞还在,根本没愈合。”老张头打了个寒颤,接着说:
“但里面……里面没有血肉,填满了一团黑乎乎、滑腻腻的东西,像是……像是烂泥里长的黑木耳,还在……一缩一涨,微微地动。”
楚言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菌膜凝结体!
“他回来后,人就废了。”老张头继续道,“不说话,也不动,整天就站在帮里那个蓄水池边上,一站就是一天。
眼睛是睁开的,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个空壳子。可一旦有人靠近他,或者大声说话……”
老张头的声音都在发抖:“他胸口那团黑东西……就会先动一下。然后,他就动了。”
“前几天,两个不服他的副帮主拔枪,对着他连开七八枪……可他,他就站在那,抬起手……把子弹……全抓在了手里。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两个副帮主的脑袋,像捏西瓜一样,活活捏爆了。
帮里的人都吓疯了。那已经不是人了,是怪物!”
老张头最后哆嗦着说:
“我……我亲眼看见,他捏爆那两人后,他胸口那团黑泥……伸出了几根细丝,钻进了……钻进了尸体里……像是在吸什么东西。
我就是看他越来越不对劲,看谁都像在看吃的,才偷跑出来的。”
会议草草结束。
雷帮主回归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但九峰山的行动迫在眉睫。
阿建和温若棠带着人手,加紧准备出发的物资和车辆。
既然温若棠这位第三境巅峰的高手参加,楚言便把阿六这个刚晋级的第三境替换了下来,留在阎王岛基地,以充实基地的防卫实力。
楚言又特意把结巴李叫到一边,叮嘱他:
“李工,工造司那边,给特遣队配足武器,尤其是弩箭。”
结巴李点着头。
楚言叹息道:“现在已不是灾变初期了。”
他望向九峰山方向,灾后混乱持续了五个多月,如今在路上,最危险的早不是那些行动迟缓的丧尸。
而是在末世中为了求生,渐渐泯灭了人性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武装势力、劫匪路霸。
如今的凶险,已远非楚言当初独自回家时可比。
刘大军能从九峰山一路骑到落梅湖,除了他全身只带了几个馒头,实在没有半点油水。
最主要还是靠那辆摩托车速度够快,机动性好,加上一路走了狗屎运,才闯了过来。
正午时分。
两辆重型卡车、一辆东风猛士,在游客中心前的广场集合完毕。
车辆都经过了工造司的初步改装,加焊了防撞梁和钢板,如三只钢铁刺猬。
张琦还专门给这支队伍取了个响亮的名称:“阎王巡猎队·九峰山特遣队”。
阿建为队长,温若棠为副队长。
核心成员包括夏栀语、阿柴,另有十五名精挑细选的青壮组成了特遣队员。
加上带路的刘大军,共二十人。
人人身上都穿有用变异兽皮赶制出来的简陋皮甲。
武器配置更是豪华。二十人配置了十四把自动步枪,六把79式冲锋枪。
另配有十支结巴李改良过的手持液压弩。子弹金贵,非到万不得已,一般的危险都以弩箭应对。
三辆车的车斗上,更是焊死了三台重型液压床弩。
这股武装力量,就算现在开进潭州城抢物资,也是能打的。
楚言清点了一下“地髓”和“替加环素”,还剩下八人份。他自己已是第五境,这些用不上了。
他将其中五份交给了温若棠。
度支司现在由她负责,所有物资的仓储、统计、核算与配给,都由她经手。温若棠心细,做事公允,楚言放心。
楚言特别提醒她,带一份去九峰山。说不定路上就用得上。
剩下的三份,楚言则是藏了私心。
他给父母和夏栀语,一人单独留了一份。
夏栀语穿上了那件凯夫拉防护服。她没有戴头盔,只是利落地扎起马尾。
紧身的防护服勾勒出她高挑匀称的身形,配上腰间的武装带和腿上的枪套,往日那个清纯的女大学生,此刻竟有几分英姿飒爽。
楚言将一封早就写好的信递给她:
“如果遇到了‘正义者联盟’那伙人,把这个交给他们那个自称‘暗夜刀客’的中二盟主。”
夏栀语接过信,却没有立刻放进怀里。她只是低着头,攥着那封信。
一想到这次分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心中满是酸楚与不舍。
她一反以前内向羞涩的性格,忽然上前一步,扑进了楚言怀里。
她双臂环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在他坚实的胸膛,用尽全力抱着,就是不松手。
许久,她才松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带着体温的中药护身符包,郑重地挂在楚言的脖子上:
“言哥哥,这是我参照老中医伯伯的笔记,又翻遍了古籍,自己配的一个中药方子,没有实践过……但愿……愿永远用不上。”
她蹲下身,将脸埋在墩墩毛茸茸的肚皮上使劲蹭了蹭。墩墩舒服地打着呼噜,用脑袋回蹭她的下巴。
她又起身,揉了揉一旁使劲摇着尾巴的大黄的脑袋,郑重地跟它告别。
最后,当车队驶上石桥时,她又摇下车窗,眼圈泛红,泪眼婆娑地望着楚言:
“言哥哥,我要走了,你送我一首诗吧。”
楚言望着她那双在泪光中依旧明亮的眼睛,沉吟片刻,念诵道:
【我不看你
我只听你走远的步调
每一步
都像青苔
敲在古老的石桥
-
越去越少
直到最后
淹没在正午的蝉噪
于是我便知道
你已走过天涯海角】
送走了夏栀语,也送走了阿建和温若棠率领的“九峰山特遣队”。
楚言开始检查那台老伙计,海拉克斯皮卡。开始做离岛准备。
一个身影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拼命挥手,气喘呼呼。
是王一涵。
“岛主!岛主,还好你没走!”
王一涵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我……我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说不定……说不定关系到时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