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梨花开得正盛时,离别的气息也悄悄漫了进来。明和琼站在窗前,望着枝头簌簌飘落的花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带——再过三日,她便要带着孩子们返回越鼎了。
“母皇,儿臣已让人清点好行囊,越鼎那边也传回消息,朝中诸事皆安,只是……”明和琼转过身,看着坐在软榻上的盛宁太上皇,话到嘴边又顿了顿。她知道,这一别,不知又要过多久才能再见,母皇虽嘴上不说,眼底的不舍却藏不住。
盛宁太上皇放下手中的绣绷,招手让她坐到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放心不下越鼎的百姓,也知道你身为女帝,肩上的担子重。只是这一路遥远,你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看好孩子们,莫让我牵挂。”她说着,从锦盒里取出一枚暖玉,塞进明和琼手中,“这枚玉是当年先帝赐我的,据说能安神定惊,你带着它,就当我在你身边陪着你。”
明和琼握紧暖玉,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眼眶瞬间泛红:“母皇,儿臣会常给您写信,也会让孩子们给您寄画儿来。等明年春日,若朝中无事,儿臣再带他们来看您。”
“好,好。”盛宁太上皇连连点头,目光转向屏风后——明万玲正教明万斯叠纸鸢,三个男孩则围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越鼎的马场,暖阁里满是孩子的欢声笑语,可这热闹,再过几日便要散了。
离别的前一日,凤启女帝在御花园设宴,为明和琼一行饯行。宴席上,她特意让人备了越鼎特产的青梅酒,又让御膳房做了孩子们爱吃的糖蒸酥酪、翡翠烧卖。凤启女帝端起酒杯,对明和琼笑道:“和琼,这杯酒,姐姐祝你一路顺风,也祝越鼎国泰民安。往后大明与越鼎,还要多些往来,莫要再像从前那般,隔了十余年才见一面。”
“长姐放心,”明和琼举杯回敬,“臣妹回去后,便会让人修缮两国边境的商道,再派史官前来大明交流典籍,让两国百姓也能共享太平。”
孩子们也没了往日的喧闹,明万玲捧着一盏果汁,小声对盛宁太上皇说:“祖母,等我回去了,就把上京的景色画下来,寄给您看。”明万耀则握着凤启女帝赐的玄铁剑,认真道:“姨母,我回去后会好好练剑,下次来,定让您看看我的本事!”
盛宁太上皇被孩子们的话逗笑,眼眶却又红了,她挨个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好,祖母等着看万玲的画,等着看万耀练剑。你们也要好好听母亲的话,不许惹她生气。”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上京的城门便已打开。明和琼携子女登上銮驾,盛宁太上皇与凤启女帝亲自送到城门之外。銮驾旁,随行的越鼎官员早已列队等候,明黄色的龙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催促着归程。
“母皇,长姐,留步吧。”明和琼掀开车帘,对着二人深深一揖,“儿臣此去,定不负母皇与长姐的期许,守护好越鼎,也守护好两国的情谊。”
盛宁太上皇挥了挥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去吧,路上小心。记得……常写信。”凤启女帝则走上前,将一枚刻有“明”字的金牌塞进明和琼手中:“这枚金牌可调动大明边境的驿站,若路上遇到难处,便出示它,驿站会全力相助。”
明和琼接过金牌,重重点头,再没多说一句话——她怕再多说一句,便会忍不住落下泪来。銮驾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的声响。明万玲与明万斯扒着车帘,对着城门口的身影挥手,三个男孩也学着大人的模样,对着远方躬身行礼。
盛宁太上皇与凤启女帝站在城门下,望着銮驾渐渐消失在晨雾中,久久没有离去。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风吹散了最后一丝雾气,凤启女帝才扶着盛宁太上皇转身:“母皇,回去吧,和琼她们会平安抵达的。”
盛宁太上皇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望着銮驾离去的方向,轻声道:“是啊,会平安的。咱们的孩子,都长大了。”
銮驾一路向南,行至越鼎边境时,早已等候在此的越鼎官员与百姓纷纷跪地行礼,口中高呼“陛下万岁”。明和琼掀开车帘,看着熟悉的土地与百姓,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里是她的国土,是她日夜守护的家园。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孩子们,明万玲正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麦田,明万耀则握紧了玄铁剑,眼中满是兴奋。
“孩子们,”明和琼轻声开口,“我们到家了。”
回到越鼎皇宫的第一日,明和琼便召集朝臣议事。她将在上京的见闻一一告知众人,又宣布了与大明互通商道、交流典籍的决定。朝臣们听闻后,纷纷赞同,皆言此举能让越鼎更加强盛。议事结束后,明和琼回到寝宫,将盛宁太上皇赐的暖玉与凤启女帝赐的金牌小心翼翼地收好,又铺开信纸,开始给上京写信——她要告诉母皇与长姐,她们已平安抵达,也要告诉她们,越鼎的麦田长势正好,百姓安居乐业。
而在盛京的长乐宫,盛宁太上皇收到明和琼的信时,正坐在窗前看着孩子们寄来的画。画上,明万玲用稚嫩的笔触画了盛京的宫墙与越鼎的麦田,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外祖母,我想你了”。盛宁太上皇笑着摸了摸画纸,将信与画一同放进锦盒里——这里面,早已装满了来自越鼎的思念。
凤启二年的这场相聚,终以离别收尾。但盛京与越鼎之间的情谊,却并未因离别而变淡。那枚暖玉、那枚金牌、那些跨越千里的书信与画作,成了连接两国的纽带,将帝家的温情与两国的太平,一代代传承下去。而明和琼与她的孩子们,也将在这片土地上,继续书写属于越鼎的传奇,书写属于她们与大明的深厚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