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擂台之上,变故平息,尘埃落定。
轩辕破天与李倾尘因魔种爆发与激战重伤,黯然退出前三争夺,被学院长老带下去紧急救治。擂台屏障之内,只剩下三道身影鼎足而立。
石铁柱,混沌元婴气息沉凝,深不可测。
剑十三,怀抱古朴长剑,剑意纯粹凌厉,人如出鞘之剑。
璃月仙子,怀抱七弦古琴,气质空灵缥缈,眸若秋水。
这三人,便是本届天骄论道会最终的三强!将进行循环对决,决出那万众瞩目的魁首之位!
台下,所有观战者,无论是已被淘汰的天骄,还是外界各方势力的大能,无不屏息凝神。这一届论道会波折横生,黑马频出,尤其是石铁柱的横空出世,彻底打破了中州顶尖势力垄断前三的格局,使得这最终决战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悬念。
高台之上,荀文若院长目光扫过三人,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最终排名战,现在开始。第一场,石昊,对,剑十三。”
没有多余的抽签,直接指定了对决顺序。
光芒闪动,璃月仙子的身影被传送至擂台边缘观战,将舞台留给了石铁柱与剑十三。
两人相隔百丈,遥相对峙。
剑十三缓缓抬起头,那一直冰冷麻木的脸上,首次浮现出了一种近乎虔诚的战意。他缓缓拔出怀中那柄看似普通的古朴长剑,剑身无光,却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只有那极致的“锋锐”概念凝聚其上。
“你的道,很强。”剑十三开口,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遇见值得斩断之物的兴奋,“我的剑,欲斩之。”
石铁柱神色平静,他能感受到对方那纯粹到极致的剑意,那是一种摒弃了一切外物,只信奉手中之剑,坚信可斩断一切阻碍的纯粹信念。这种信念本身,便蕴含着可怕的力量。
“我的道,包容万有,亦承载万有。”石铁柱缓缓开口,体内混沌元婴睁开双眸,“你的剑,若能斩开我这混沌,便尽管来试。”
没有再多言语。
战意,已然攀升至顶点!
“铮——!”
一声剑鸣,并非响彻擂台,而是直接在所有观战者的神魂中响起!
剑十三动了!
他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剑光,不是快,而是“必中”的规则体现!仿佛他出剑的刹那,剑就已经注定要落在目标之上!这是超越了速度概念的剑道极诣——心剑无痕!
石铁柱瞳孔微缩,在剑十三出剑的瞬间,他周身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剑意锁定、凝固!《星步》竟有种难以施展的滞涩感!
他不再试图闪避,混沌元婴之力轰然爆发,双掌在身前虚合,一个急速旋转、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混沌漩涡骤然浮现!
“混沌噬天!”
“嗤——!”
那道无形无质、却必中的心剑剑意,悍然斩入了混沌漩涡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法则层面的激烈碰撞与湮灭!混沌漩涡剧烈震颤,旋转速度时快时慢,其内部仿佛有无数个小世界在生灭,不断分解、消磨着那斩入的极致剑意!而那心剑剑意也凝练到了极点,如同最坚韧的丝线,死死钉入漩涡核心,试图将其一分为二!
僵持!
纯粹的剑道极致,与包容万法的混沌之力,形成了短暂的僵持!
剑十三眉头微蹙,他无往不利的心剑,竟首次遇到了无法瞬间斩开的东西!他手腕微颤,剑势再变!
“斩虚!”
古朴长剑凌空一划,一道看似平淡无奇的剑光掠出。这道剑光并非斩向石铁柱本体,而是斩向了他与周围天地灵气的联系,斩向了他道法神通的运转根基!此剑,专斩虚妄,断法理!
石铁柱顿时感觉周身灵力一滞,与混沌漩涡的联系都变得微弱,那漩涡竟有溃散之势!
“混沌乃基,万法不侵!”
他心念一动,混沌元婴双手结印,一股更加本源的混沌道韵自身躯弥漫开来,强行定住了周身紊乱的法则!那斩虚剑光虽利,却无法斩断他与自身混沌本源的联系!即将溃散的混沌漩涡再次稳定,甚至反向扩张,要将那斩虚剑光也一并吞噬!
剑十三眼神更亮,战意愈发高昂!他不再使用特定剑招,整个人与剑彻底合一,化作一道游弋的剑道法则!剑光时而如细雨绵绵,无孔不入;时而如雷霆万钧,刚猛无俦;时而扭曲空间,诡异莫测;时而引动心魔,防不胜防!
他将自身对剑道的理解发挥到了极致,每一剑都直指大道本源,试图寻找到混沌之道的“缝隙”与“破绽”!
然而,石铁柱稳立原地,以不变应万变。双掌挥洒间,混沌之力演化万千。时而化作厚重盾墙,挡下刚猛劈斩;时而化作无形力场,偏转诡异袭杀;时而引动自身心念,以混沌之意包容化解心魔剑意;更时而主动出击,一拳一掌皆蕴含“一元寂灭”或“混沌开天”的真意,逼得剑十三不得不回剑防守。
两人的战斗,已然超出了寻常术法神通的对轰,上升到了大道法则层面的碰撞与博弈!
擂台之上,不见绚烂光华,只有无形的剑意与混沌气流在无声地交锋、湮灭。空间不断产生细密的褶皱与裂纹,又被擂台自身的法则迅速修复。那恐怖的法则波动,让台下观战的璃月仙子秀眉紧蹙,自忖若是自己身处其中,恐怕支撑不过十息!
轩辕破天与李倾尘若在此,目睹此景,也必会心生震撼。这已非他们之前那种力量与技巧的比拼,而是真正“道”的争锋!
“你的混沌……没有破绽?”久攻不下,剑十三那冰冷的心境也泛起一丝涟漪,他的剑可以斩断一切有“形”有“质”有“理”之物,但石铁柱的混沌,仿佛本身就是“无”,是“基”,是包容一切的“母海”,让他有种无处着力的憋闷感。
“混沌并非没有破绽。”石铁柱一边化解着连绵不绝的剑势,一边平静回应,“只是你的剑,还不够‘利’,未能触及我那‘一’之根本。”
他说话间,双眸之中混沌星云骤然加速旋转,一直以防御和化解为主的态势陡然一变!
他并指如剑,指尖混沌气流高度凝聚,不再是模拟剑形,而是引动了混沌之中那分阴阳、定乾坤的开辟之力!
“接我一剑,混沌……分光!”
一指点出,一道灰蒙蒙、看似毫不起眼的剑气激射而出!这道剑气没有剑十三剑意的纯粹与凌厉,却带着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意蕴——划分清浊,判定阴阳!
剑十三瞳孔骤缩!他从这道混沌剑气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那不是斩断,而是……“定义”!仿佛这道剑气落下,他的剑,他的道,乃至他自身的存在,都可能被强行“定义”为何物,继而失去其纯粹的“斩”之本质!
“我心唯剑,斩!斩!斩!”
他爆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厉啸,将所有的心神、意志、乃至生命本源都灌注于手中古朴长剑之中!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一道凝聚了他毕生剑道修为、仿佛能斩开命运枷锁的极致剑光,迎向了那道混沌分光剑气!
这是信念与本质的碰撞!
“嗡——!”
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概念层面的剧烈震荡席卷开来!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剑十三那凝聚了毕生信念的极致剑光,在接触到混沌分光剑气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其内部那纯粹无比的“斩”之意念,被混沌剑气中蕴含的“定义”与“划分”之力强行干涉、瓦解!
剑光从中断裂,并非物理上的断裂,而是道则层面的崩解!
剑十三如遭雷击,闷哼一声,手中古朴长剑“咔嚓”一声,竟寸寸断裂!他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擂台屏障之上,滑落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眼中充满了茫然与难以置信。
他的剑……断了?他的道……被定义了?
石铁柱缓缓收指,周身混沌气息平复。他看向失魂落魄的剑十三,淡淡道:“你的剑道纯粹,已近乎于道。可惜,混沌在前,万道皆需俯首。”
剑十三挣扎着抬起头,看着石铁柱,那茫然的眼中,渐渐重新凝聚起一点光芒,那是一种破而后立的决绝。他没有说话,只是艰难地盘膝坐起,闭上了双眼,竟是在这擂台之上,开始了对自身剑道的重新审视与涅盘。
石铁柱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擂台边缘的璃月仙子。
第一战,石铁柱,胜!
苍穹擂台,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震天的哗然!
剑十三败了!败得如此彻底!连道心似乎都受到了冲击!
石铁柱的混沌之道,竟恐怖如斯!
此刻,他只需再胜一场,便可登顶魁首!
而那最后一场,他的对手,便是那位一直静观其变的——璃月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