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玄剑门弟子,一男一女,皆是气质出众,身着月白道袍,背负长剑,站在清风村简陋的村口,显得格格不入。
男弟子名为赵明,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丝属于大宗门弟子的傲气。女弟子叫柳晴,容貌清丽,眼神更为沉稳些。
“柳师姐,这穷乡僻壤,灵气稀薄得可怜,真有元婴前辈会隐居在此?”赵明打量着眼前破落的村庄,语气带着几分怀疑。
柳晴目光扫过安静的村落,低声道:“赵师弟,慎言。掌门师伯既然派我等前来,必有道理。记住吩咐,态度谦恭,只做观察。”
两人收敛气息,如同寻常旅人般走入村中。村民们见到这两位气度不凡的“仙师”,纷纷避让,既敬畏又好奇。有村老上前恭敬询问,柳晴便依计行事,表明玄剑门弟子身份,说是例行巡查,安抚村民。
他们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微风,悄然拂过整个村庄。大多数村民体内空空如也,连有灵根者都寥寥无几,更别说修炼痕迹了。
“看来真是我们多虑了……”赵明神识扫过,越发觉得传言荒谬。
然而,当他的神识下意识地掠向村尾那个不起眼的小院时,却微微一顿。院子里,有个少年正摆着一个古怪的姿势,似乎在练什么粗浅的拳脚功夫,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就是个纯粹的凡人。
但奇怪的是,这少年呼吸的节奏,以及身体肌肉的细微颤动,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协调感。而且,这院子……太干净了。不是说卫生干净,而是他的神识扫过,竟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连一丝多余的灵气涟漪都没有。
这反而有些不寻常。寻常农家,总会有家畜气息、杂物堆放产生的微弱气场波动,但这院子,平静得过分。
柳晴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与赵明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讶异。
“去看看吧。”柳晴轻声道。
两人信步来到小院外。篱笆门虚掩着,院内,石铁柱正全神贯注地按照《基础炼体诀》上的第一个图案演练着。这动作看似简单,却需要调动全身肌肉协调发力,还要配合独特的呼吸法门,他练得满头大汗,浑然不觉门外来了人。
林枫依旧躺在那张竹椅上,草帽盖脸,似乎睡着了。
赵明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请问,主人家在吗?”
石铁柱被惊醒,停下动作,看到门口两位气质超凡的“仙师”,顿时有些紧张局促。他下意识地看向林枫。
林枫动也没动,草帽下传来模糊的声音:“铁柱,有客人?去倒碗水来。”
“是,师父。”石铁柱应了一声,连忙跑去灶房。
师父?赵明和柳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张看似普通的竹椅上。这少年果然有师父!而且,他们刚才竟然没怎么注意到这个躺着的人!此人气息……仿佛与这院子、这周围的环境完全融为一体,若不刻意去感知,几乎会忽略他的存在!
这绝非寻常农夫能做到的!
柳晴心中凛然,上前一步,姿态放得更低,拱手道:“晚辈玄剑门弟子柳晴(赵明),奉师门之命巡查此地,冒昧打扰前辈清修,还望海涵。”
竹椅上的林枫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懒洋洋地掀开草帽,露出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睡眼惺忪地瞥了两人一眼:“玄剑门?没听说过。巡查就巡查,跑我院子里来干嘛?”
赵明见他如此年轻,语气又这般随意,心中那点疑虑又升了起来,傲气不免有些抬头:“我玄剑门乃是此地正宗修仙门派,掌门玄诚子真人乃是金丹后期大修!前辈在此隐居,竟未听说过?”
这话隐隐带着质问和显摆的意味。柳晴暗叫不好,悄悄拉了一下赵明的衣袖。
林枫却笑了,是那种带着点玩味的笑:“金丹后期?哦,那挺厉害的。”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米饭挺白”。
这时,石铁柱端着两碗清水出来,恭敬地递给柳晴和赵明。
赵明正有些下不来台,见这凡人少年过来,便想顺势探查一番,接过碗时,手指看似无意地搭上了石铁柱的手腕,一缕细微的灵力瞬间探入。
他本想看看这少年到底有何特殊,能被这位“前辈”看中。然而,他的灵力刚一进入石铁柱体内,就仿佛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不是消失,更像是被一股浑然天成、坚韧无比的气血之力给瞬间震散了!
石铁柱只觉手腕微微一麻,疑惑地看了赵明一眼,也没多想,缩回了手。
赵明却是脸色微变,心中骇然!这少年体内没有半分灵力,但气血之旺盛,体魄之强健,远超寻常武者,甚至不逊于一些炼体期的修士!而且那股气血之力自带一股反震之意,竟能轻易化去他试探的灵力?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凡人少年该有的体魄?!
柳晴也察觉到了赵明的异常和那一闪而逝的灵力波动,她心中更是震惊。看来这院子,这师徒二人,处处透着诡异!这少年恐怕是某种罕见的体质,而这位看似慵懒的年轻师父,更是深不可测!
她连忙躬身,语气更加恭敬:“前辈恕罪,赵师弟年轻气盛,并无冒犯之意。我等只是路过,这就告辞,不敢再扰前辈清静。”
林枫摆了摆手,重新盖上了草帽,意思再明显不过:慢走不送。
柳晴拉着还有些不服气的赵明,匆匆离开了小院,直到走出很远,两人才停下脚步,背后竟都惊出了一层细汗。
“师姐,你拉我做什么?那家伙……”赵明犹自愤愤。
“闭嘴!”柳晴罕见地严厉呵斥,“你还看不出来吗?那位前辈,还有那个少年,都绝不简单!尤其是那位前辈,我根本看不透他的深浅!此事必须立刻回禀掌门,由他定夺!”
小院内,石铁柱挠了挠头,对林枫说:“师父,那两位仙师好像有点奇怪。”
草帽下传来林枫漫不经心的回应:“嗯,是有点吵。以后这种没事找事的人,直接关门就好。”
他翻了个身,声音渐低:“玄剑门……看来这觉是睡不踏实喽……”
石铁柱似懂非懂,但很快就把这点小插曲抛在脑后,继续投入到他痴迷的《基础炼体诀》中去了。对他而言,天塌下来有师父顶着,自己只要努力修炼就好。
而玄剑门这小小的试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已经开始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