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在古战场边缘区域停留了数日。石铁柱逐渐适应了此地浓郁的煞气环境,对付那些低阶煞灵也越发得心应手。他不仅能以拳意轻松震散煞灵,更能主动引导、炼化溃散的煞气,虽然过程依旧痛苦,但气血与神魂的细微提升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他乐此不疲。
这一日,天色愈发阴沉,空气中弥漫的煞气陡然变得狂暴起来,如同海潮般开始剧烈涌动。
“煞气潮汐要来了。”林枫抬头看了看血色弥漫的天空,“这是古战场的常态,每隔一段时间,积累的煞气便会爆发一次。潮汐期间,煞灵会更活跃,更强大,甚至可能出现一些罕见的东西。找个地方暂避锋芒,或者……试试你小子的极限在哪。”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半塌陷的、由巨大兽骨和岩石构成的天然掩体。
石铁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他感觉自己的撼山拳意经过这几日的磨砺,似乎到了一个瓶颈,正需要更强的压力来突破。
两人刚进入那兽骨掩体,外界的煞气潮汐便已全面爆发。暗红色的雾气如同怒涛般翻涌,刺耳的鬼哭狼嚎之声大作,无数煞灵在红雾中显化,比平日更加凝实、狂暴,疯狂地游弋、嘶吼。
很快,便有煞灵发现了掩体中的生灵气息,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来!其中甚至夹杂着几头体型更大、周身缠绕着黑色闪电状煞气的强大煞灵,气息堪比筑基期的修士!
石铁柱守在掩体入口,面色凝重,全力运转撼山拳意。淡金色的气血与厚重的拳意结合,在他周身形成一道稳固的防线。他双拳挥动,拳意如山崩海啸,将冲来的普通煞灵成片震散。但那些强大的黑色煞灵却极为难缠,它们能一定程度上抵抗拳意的镇压,凝聚的煞气攻击更是能腐蚀气血罡气!
“嘭!”一头黑色煞灵硬扛着拳风,利爪般的煞气撕扯在石铁柱的护体罡气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罡气剧烈波动。石铁柱闷哼一声,气血翻涌。
“意守中宫,不动如山!你的山,不是用来撞的,是用来镇的!”林枫的声音在狂暴的煞气呼啸中依旧清晰。
石铁柱心头一震,立刻改变策略。他不再主动出击,而是将拳意彻底内敛,固守自身。识海中的山岳虚影与自身气血完全融合,他整个人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座亘古存在的山岳,扎根大地,任凭煞气冲击、煞灵扑击,我自岿然不动!
那些黑色煞灵的疯狂攻击落在他的防御上,虽然激起阵阵涟漪,却始终无法真正突破。反而在不断的冲击中,石铁柱对“稳”与“固”的领悟越发深刻,撼山拳意中那份镇压一切的韵味愈发浓郁。
就在他渐渐稳住阵脚之时,煞气潮汐深处,异变再生!
一道极其凝练、几乎化为实质的暗金色流光,如同逆流的流星,破开重重红雾,朝着掩体的方向疾射而来!那流光度极快,散发出的并非纯粹的煞气,而是一股不屈、不甘、蕴含着某种破碎战斗意念的磅礴魂力!
“咦?一道残存战意不灭的‘不灭战魂’?倒是少见。”林枫轻咦一声,似乎有些意外。
那暗金色流光似乎被石铁柱那纯正、厚重、带着镇压意味的拳意所吸引,竟直接无视了沿途的煞灵,瞬间没入了石铁柱的体内!
石铁柱浑身剧震!
他只觉一股浩瀚、狂暴、却又带着悲壮与不屈的陌生意念,如同决堤江河般冲入他的识海!这股意念强大无比,远超他自身的精神力量,其中蕴含的破碎战斗画面和滔天战意,几乎要将他的自我意识冲垮!
“守住本心!炼化它!这是一场造化!”林枫的喝声如同惊雷,在他识海中炸响。
石铁柱咬紧牙关,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他全力运转撼山拳意,识海中的山岳虚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死死镇压着那股外来战魂的冲击。两股意念在他识海中激烈交锋,如同两军对垒!
这过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神魂受损,甚至被夺舍的下场!但石铁柱心志本就坚毅,加之撼山拳意最重心神稳固,此刻更是超常发挥。那山岳虚影在冲击中不但没有溃散,反而变得更加凝实、巍峨!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不灭战魂的冲击力终于开始减弱,其中的暴戾和混乱被撼山意逐渐磨灭,只剩下最精纯的战意本源和些许破碎的战斗经验,开始与石铁柱自身的拳意缓慢融合……
当石铁柱再次睁开眼时,煞气潮汐已然过去,周围恢复了之前的死寂。他浑身被汗水湿透,脸色苍白,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眼神深处,除了以往的沉稳,更添了一抹锐利无匹、仿佛能洞穿虚空的战意!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强度提升了一大截,对撼山拳意的理解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仿佛只要心念一动,拳意便能透体而出,化作实质般的山岳,镇压一切!
“感觉如何?”林枫笑眯眯地问道。
石铁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恭敬道:“师父,弟子感觉……好像能一拳打穿一座山!”
“错觉。”林枫毫不客气地打破他的幻想,“是这道不灭战魂残留的本源和战意提升了你的神魂上限和拳意品质,让你产生了力量暴增的错觉。实际气血和肉身强度增长有限。不过……确实是场不小的造化。”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古战场更深处:“能孕育出不灭战魂,看来这古战场深处,埋藏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休息一下,我们该往里面走走了,会会那些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朋友们’。”
石铁柱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去,只见血色雾气深处,那些之前隐约可见的灵光,似乎离得更近了一些。
新的挑战,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