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里,萦绕着苏挽月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和一丝威士忌的醇香。
祁瑾抱得很紧,手臂像铁箍一样,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苏挽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内有些失序的心跳,以及透过薄薄衣衫传来的、略高于常人的体温。
时间一点点流逝,这沉默的拥抱开始变得有些难熬。苏挽月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打破了这过分亲昵的静谧:“喂,祁瑾,还不放手啊?你不嫌热吗?”
祁瑾的手臂僵硬了一下,缓缓松开,但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脸上,不肯移开分毫。他看着她因为微醺和热气而泛着粉红的脸颊,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执着:
“小月亮,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苏挽月心中警铃微作。走?当然是要走的。等家族危机解除,她必定要回到那个她一手打造、远离这些纷扰的自由天地。这里的一切,包括眼前这个男人,都不过是她为了达成目的必须利用的棋子。
但她脸上却绽开一个更明媚的笑容,眼波流转,带着无辜的挑衅:“不走了呀~怎么,不欢迎啊?我还想等着参加你和祁珩,还有你们那位‘真爱’阮软的……三人婚礼呢。”
她刻意加重了“三人婚礼”几个字,想看看他的反应,试探那块“真爱”的招牌,到底有多坚固。
祁瑾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慌乱或回避,反而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她颊边一缕微湿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的动作温柔,眼神却深邃得如同漩涡,紧紧锁住她:
“我和祁珩的婚礼……当然欢迎小月亮。”
他微微停顿,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睫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致命的暧昧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毕竟……没有小月亮,就不完整。”
(潜台词:新娘是你,没有你,婚礼如何完整?)
苏挽月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窜上脊背。她开始怀疑那份“真爱”了,毕竟自己还没开始真正使力呢,难道他们兄弟和阮软所谓的“真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她迅速压下心头的异样,面上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甚至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当然!我给你们做伴娘!一定把你们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
她巧妙地避开了他话语里的陷阱,将一个“新娘”的位置,轻飘飘地转换成了“伴娘”。
祁瑾看着她故作天真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暗芒。他的小月亮,还是这么狡猾,像一尾灵动的鱼,稍不注意就会从指缝溜走。
不过没关系,网,已经撒下了。
另一边,阮软的公寓里。
听到祁珩冷硬的语气,阮软心里一慌,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
她立刻收敛了任性,换上那副她练习过无数次、最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委屈表情,眼眶瞬间就红了,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你……你竟然凶我……珩哥哥,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你说,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祁珩看着她这副收放自如的表演,心底的烦躁几乎要达到顶点。
这个女人,不过是他和哥哥精心挑选的试验品和挡箭牌。一年前,当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察觉到苏家可能面临的危机,预见到苏挽月或许会归来时,这个计划就开始了。
他们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女人。一来,可以让他们兄弟在实践中学习如何更好地“照顾”未来可能被他们禁锢的月光,掌握分寸,避免在初次接触时因为生涩和冲动,不小心伤了他们娇贵的小月亮。身体的快乐要给她,但不能让她承受不必要的痛苦,最好能让她沉沦就更好了
二来,身边有了一个公认的“真爱”,才能降低苏挽月的戒心,让她以为他们早已移情别恋,不会像当年那样,察觉到危险就立刻远走高飞。
他看着眼前流泪的阮软,只觉得无比厌烦。
试验品就该有试验品的自觉。
“别哭了。”他皱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随即抛出一个敷衍的补偿,“明天自己去挑几个包,就当是我的道歉。现在,我真有事,先走了。”
阮软一听,心里更是不甘,她想要的是他的人,是他的心或者说,是她自以为能掌控的祁家少奶奶的位置,而不是几个包!
她立刻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后背,带着哭腔撒娇:“我才不要包包呢!我只要你!珩哥哥,你别走好不好?”
祁珩强忍着把她甩开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配合着她演戏,声音却没什么温度:“嗯,我知道。只是……我喜欢看你挑包包时,高兴的样子。”
他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只想尽快脱身。
阮软听着他“柔和”下来的语气,以为自己的撒娇起了作用,心里稍稍安定,却依旧不肯松手,暗自得意于自己手段的高明,在她看来自己长得好看,床上又放的开,完美符合了男人的喜好。毕竟床下淑女,床上荡妇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
而她却不知道,抱着她的男人,心思早已飞到了那片可望而不可即的“月亮”身边。
祁珩耐心告罄,轻轻但坚定地掰开了她的手:“听话,我明天陪你。”
说完,他不再看她梨花带雨的表情,转身大步离开,关门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公寓门合上的瞬间,隔绝了两个世界。
一个,是精心扮演却即将被弃如敝履的“真爱”戏码。
另一个,是暗流汹涌、猎人与猎物身份模糊不清的狩猎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