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决脸色一沉,瞬间扔了兔腿,抄起手边的弓格开射向自己的冷箭,眼神锐利如刀地扫向四周密林。
隐月的反应比他更快!
在弩箭破空声响起的前一瞬,她就已经猛地一脚踹翻了燃烧的篝火。
燃烧的柴火和滚烫的灰烬如同天女散花般炸开,暂时扰乱了袭击者的视线和弩箭的轨迹。
同时她矮身翻滚,避开两支贴着她头皮飞过的毒箭,顺手抄起地上串兔子用的、顶端被削尖的树枝,看也不看就朝着一个弩箭射来的方向猛地投掷过去。
“啊!”密林中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她动作不停,如同鬼魅般在树木间穿梭,每一次停顿,都有一根尖锐的树枝或石头从她手中疾射而出,精准地没入藏匿者的喉咙或眼睛。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洁高效的杀戮。
宇文决挥弓击落两支毒箭,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道在林间闪转腾挪、每一次出手都必然带起一蓬血花的身影吸引。
她的眼神冷静得可怕,仿佛不是在经历生死刺杀,而是在进行一场熟练的清理工作。
剩余的刺客见行迹败露,目标棘手,发出一声唿哨,显然是打算撤退。
“想走?”
隐月冷哼一声,从靴筒里又摸出最后一样“家乡特产”——一个看起来像是个铁疙瘩的小圆球,拉开某个机括,朝着刺客撤退的方向猛地扔了过去!
不是炸雷,没有巨响。
那铁疙瘩在半空中突然爆开,瞬间喷射出大量浓密呛人的白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笼罩了大片林地!
烟雾中传来刺客们惊恐的咳嗽和混乱的脚步声。
“是毒烟!闭气!”
“咳咳……我看不见了!”
等侍卫们冒着风险冲进烟雾区域,只找到几个被自己同伴绊倒、或是慌不择路撞在树上晕过去的刺客,以及一地凌乱的脚印。
大部分刺客,还是借着烟雾逃走了。
白色的烟雾渐渐散去。
林间空地上,一片狼藉。
尸体、血迹、翻倒的篝火、散落的箭矢。
宇文决站在空地中央,玄色蟒袍上沾了些许灰烬,神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带来的侍卫死伤了几个,活着的正紧张地护卫在他周围,处理现场。
隐月从一棵树后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灰尘,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走到那个被她一箭射穿喉咙的刺客首领尸体旁,弯腰,拔出了那根木箭,在尸体衣服上擦了擦血迹,重新插回背后的箭袋里。
勤俭节约。
她这才抬头,看向宇文决。
“王爷,”她语气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几只蚊子,“您这猎场,管理不太行啊,野生动物有点过于凶猛了。”
宇文决的目光死死锁在她脸上,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审视,有惊疑,有杀意,更有一种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滚烫的探究和占有。
他一步步走到隐月面前,逼近她,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到底是什么人?”
隐月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甚至微微歪了歪头,反问道:“这话,难道不该我问你吗?”
她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地上那些刺客的尸体和装备。
“这些‘野生动物’,看着可不像冲我来的。”
林间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混合着草木灰和那未散干净的呛人白烟,味道古怪又压抑。
隐月那句反问轻飘飘的,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破了某种紧绷的伪装。
宇文决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瞬间收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盯着隐月,忽地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爱妃身手了得,见识更是不凡。看来本王的猎场,确实该好好清理一番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只是场助兴的余兴节目。
他不再看那些尸体,转身对侍卫首领冷声道:“查!活口带走,死的处理干净。今日之事,若有半字泄露,提头来见。”
“是!”侍卫首领冷汗涔涔,赶紧带人忙碌起来。
宇文决的目光重新落回隐月身上,在她那身沾了草屑和几点血污的骑射服上停留一瞬,又掠过她背后那筒简陋的木箭。
“爱妃受惊了。”他语气听不出什么诚意,“先回别院歇息吧。”
隐月无所谓地耸肩,跟着他往外走。
系统741在她脑子里疯狂刷着【危机暂解!宿主武力值震慑成功!但男主疑心加重!建议立刻进行柔弱补救……】,被她直接屏蔽。
别院早已戒严,气氛凝重。
隐月泡了个热水澡,洗掉一身血腥和烟尘,换回常服,刚拿起一块厨房刚送来的桂花糕,房门就被敲响了。
来的不是宇文决,而是他身边那个存在感极低的幕僚,姓陈。
陈幕僚捧着几卷账册和文书,态度恭敬得近乎卑微:“王妃娘娘,王爷吩咐,将这些卷宗送来请您过目,是关于漕运账目以及近期一些人员往来记录。”
隐月咬了口桂花糕,甜腻软糯,味道不错。
她扫了一眼那堆东西,没接:“看不懂。”
陈幕僚像是早有准备,立刻道:“王爷说,娘娘只需随意看看,若有觉得不顺眼、不合情理之处,指出便是。”
隐月挑眉。
这是把她当人形测谎仪还是直觉扫描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