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浑身一僵,心脏骤停。
他在叫她的名字?不是连名带姓的“苏蔓”,而是……
“……别……怕……”他依旧在呓语,像是承诺,又像是安抚,“……我在……”
苏蔓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俯下身,轻轻将脸颊贴在他依旧微凉的手背上,声音哽咽:“……我在。我不怕。”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朝着风雨飘摇的京城。
车厢内,他昏迷不醒,她泪流满面。
两只手却紧紧交握在一起,仿佛任何力量都无法分开。
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黎明的曙光刺破云层。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马车在重兵护卫下,终于抵达京城。
城门口的气氛已截然不同。御林军数量增加了数倍,盔明甲亮,眼神锐利,盘查极其严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和恐慌。流言早已如同瘟疫般扩散开来,皇帝身染痘疮的消息虽被官方极力压制,但那无处不在的肃杀和隐约飘出的药味,足以让所有人人心惶惶。
萧御的马车甚至未做停留,直接驶入城门,御林军统领见到将军府的令牌,立刻躬身放行,眼神里带着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街道冷清了许多,商铺大多关门歇业,偶尔有行人也是步履匆匆,面带忧色。
马车径直驶入将军府,府门重重合拢,隔绝了外界的窥探和喧嚣。
亲卫早已准备好软榻,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的萧御抬入静室。太医署院正早已候在府中,见状立刻上前诊治。
苏蔓强撑着疲累至极的身体,守在旁边,看着院正凝重的脸色,心再次提了起来。
“毒性暂时压制住了,将军体质异于常人,求生意志极强,已无性命之忧。”院正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只是此番毒伤叠加奔波劳顿,元气大伤,需得静养很长时日,万万不可再动武或劳神。余毒清除也需慢慢调理,否则恐伤及根基。”
听到无性命之忧,苏蔓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但听到“伤及根基”,又是一紧。
她送走院正,吩咐人按方煎药,自己则坐在床边,默默守着萧御。
他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只是眉心依旧紧蹙,仿佛在梦中依旧不得安宁。
苏蔓轻轻替他掖好被角,指尖无意间拂过他紧握的拳头。她微微用力,想将他的手指掰开,免得他掐伤自己。
就在她碰到他掌心的瞬间,萧御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惊扰,拳头攥得更紧,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呓语:“……不行……不能……”
苏蔓连忙低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在府里,很安全……”
她的声音似乎起了作用,萧御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紧握的拳头也微微松开。
一枚冰冷坚硬的物件,从他掌心滑落,“嗒”一声轻响,掉在锦被上。
苏蔓低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半枚龙凤玉佩!玉质温润,雕刻精美,却从中断裂,断口陈旧,显然已有些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