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锐利得几乎要刺穿她的颅骨,窥探她脑中所想。
苏蔓心脏狂跳如擂鼓,几乎要震破耳膜。她知道这个借口荒诞不经,堪比志怪小说,但在眼下这绝境之中,这已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勉强解释她身上所有不合常理之处的说法。真话?那是自寻死路。
她眼底水汽氤氲,长睫颤动着,努力维持着那份惊惧与绝望交织的脆弱,不敢有丝毫闪躲。成败,在此一举。
“是……”她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自妾身七岁起,便时常于梦中见一白发老者,授我诸多奇技淫巧、算学经纶……那些菜式、衣样,乃至、乃至那传讯之法,皆源于此……妾身自知此事骇人听闻,从不敢与外人道,唯恐被视作妖邪……”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萧御的反应。他脸上依旧是冰封的冷厉,但那双过于锐利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震惊、荒谬、权衡,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她看不懂的幽光。
他没有立刻斥责她胡言乱语,也没有立刻下令将她拖出去当作妖孽烧死。
这短暂的沉默,让苏蔓看到了一线生机。
就在这窒息的对峙中,书房外突然传来极轻却急促的三声叩门声。
萧御眉心一拧,戾气一闪而过,显然极度不悦此刻被打扰。但他并未立刻回应,目光依旧锁死在苏蔓脸上,仿佛要将她灵魂深处最细微的颤动都捕捉殆尽。
门外的人似是十分焦急,又加重力道叩了三下。
萧御终于松开了钳制苏蔓的手,但冰冷的视线依旧如实质般盯着她,仿佛她稍有异动,便会立刻血溅五步。他转身,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隙。
心腹暗卫统领压低的声音急促传来:“将军,北镇抚司急报!三皇子门下那名采买管事,在狱中……暴毙了!”
萧御背影猛地一僵。
“死因?”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寒意刺骨。
“说是……突发急症。但验尸的兄弟发现,其指甲缝中藏有微量毒物残留,与……与之前试图通过供应商接触霓裳阁那人所中之毒,系出同源!”
灭口!又是干净利落的灭口!
三皇子断尾求生,动作快得惊人!
萧御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骇人,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连门口的暗卫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大气不敢出。
这一切,都清晰地落在苏蔓眼中。她虽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从萧御瞬间绷紧的背脊和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中,她敏锐地判断出——出事了,而且是大事!与三皇子有关,很可能……也与她有关!
机会!
就在萧御被这突发消息牵制心神的电光火石之间,苏蔓动了!
她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彻底击垮了最后的心防,身体一软,向后踉跄一步,手“无意”地扫过书案上的烛台!
“哐当!”
烛台倾倒,滚落在地,火焰瞬间燎着了散落在地的书籍纸页!
火苗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