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危机被强行压下,但阴影已然笼罩。
验收之日,武库司派来的是一位姓王的郎中,面色倨傲,带着几个眼神挑剔的匠师。显然,有人提前打过“招呼”。
然而,当那批闪烁着寒芒、尺寸精度高得惊人的箭簇和铠甲部件摆在他面前时,王郎中的倨傲变成了惊疑。他带来的匠师用各种工具反复测量检验,最终面面相觑,眼中皆是难以置信。
“这……这真是你们作坊所出?”王郎中拿起一枚箭簇,手指抚过光滑无比的表面,语气复杂。
“大人可随意查验。”苏蔓站在一旁,语气平静无波。
最终,验收无可指摘。甚至远超标准。
王郎中悻悻地在验收文书上用了印,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首战告捷。消息传开,原本观望的各方势力顿时震动。将军夫人名下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工坊,竟有如此能耐?!
订单如雪片般飞来,不仅是兵部,其他衙门乃至一些勋贵之家也开始私下接触。苏蔓并未被冲昏头脑,严格筛选,只接技术含量高、利润空间大的精品订单,牢牢占据高端市场。
她赢得了第一块立足之地。
庆功宴设在城西基地新建的议事堂内,都是核心的工匠和管事,气氛热烈。苏蔓以茶代酒,敬了所有人一杯。
散席后,墨九留下,低声禀报:“东家,之前油料的事,有眉目了。线索……指向户部一位给事中,他是……太后的远房侄孙。”
太后。周氏。
苏蔓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果然是她。
“知道了。”她淡淡道,“把证据收好,不必声张。”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回府的马车上,苏蔓疲惫地靠在车壁上,揉着眉心。商业上的成功带来的不仅是利润,更是巨大的风险。她如今就像抱着金砖招摇过市的孩童,四周全是饿狼。
马车忽然慢了下来,外面传来一阵喧嚣。
苏蔓掀开车帘一角,只见街道被仪仗阻断,百姓跪伏一地。是太后的銮驾。
她微微蹙眉,正要放下车帘,銮驾凤辇的窗帘却被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掀开,周太后的目光精准地投了过来,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审视,嘴角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仿佛在说:蝼蚁挣命,有趣。
苏蔓平静地放下车帘,隔绝了那道视线。
回到静思苑,竟发现萧御在。
他站在她平日处理文书的小案前,正拿着她随手画的一张关于水力锻锤的构想草图在看。烛光勾勒出他挺拔冷硬的侧影。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回头,只淡淡道:“武库司的订单,做得不错。”
苏蔓脚步微顿:“托将军的福。”
萧御放下草图,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向她:“太后今日见了你?”
消息真快。苏蔓颔首:“是。在街上遇到了銮驾。”
“她最近,在拉拢安远伯。”萧御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林婉茹的病好了,时常被召入宫陪伴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