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静思苑内,苏蔓正对着几枚可怜巴巴的银裸子和几件素银首饰发愁——这是原主全部的家当。将军府的份例虽未明面克扣,但也绝不算丰厚,想靠这个当启动资金,简直是笑话。
“小姐,柳夫人送来的那两个丫鬟,眼神总滴溜溜乱转,怕是……”新提拔上来的贴身丫鬟云雀,小声又担忧地提醒。云雀是原主生母留下的老人女儿,勉强可信。
苏蔓拈起一支银簪,眸光微闪:“盯着才好。不让她‘知道’我山穷水尽、自暴自弃,她怎么放心?”
隔日,苏蔓便“病”了,太医来了几波都诊不出具体病症,只说是心思郁结,需静养。她趁机以“冲喜”为由,将柳氏的眼线远远打发去了庄子上“祈福”。
障碍初步扫清。
真正的启动资金,来自她拆了院里一架半旧不新的屏风。屏风边框是普通的酸枝木,但镶嵌的四块绣屏,却是难得一见的苏绣双面绣,绣工精湛,意境悠远。
“云雀,想办法,悄无声息地当了。死当。”苏蔓仔细地取下那四片绣品,用干净的软布包好。这东西留在府里是祸根,换了钱才是活水。
云雀吓得脸都白了,但在苏蔓沉静的目光下,还是咬牙接了过去。
三百两。远远超出了苏蔓的预期。果然,无论哪个时代,顶尖的艺术品都是硬通货。
有了第一桶金,一切开始加速。
她让云雀的哥哥铁柱,一个老实巴交但手脚麻利的年轻人,去西市最混乱、最便宜的巷尾,租下了一个快要倒闭的破旧茶寮。又通过牙行,买了两个因主家获罪被发卖、识文断字却无处可去的老账房,以及几个身世清白、眼神机灵的小伙计。
深夜,静思苑的书房里,烛火常亮至天明。
纸上,是现代精简化、可复制的酒楼运营流程:从标准化菜谱(她凭借记忆复刻了几道惊艳的现代菜和甜品),到服务员培训手册,再到积分促销方案。每一页都凝聚着超越时代的管理智慧。
她不需要亲自露面。所有指令,通过加密的纸条,由绝对信任的铁柱传递。她隐藏在幕后,如同一个精准的棋手,落子无声。
一个月后,西市巷尾,“忘忧居”悄然开业。
开业前三天,所有酒水菜品半价。人们抱着占便宜的心态涌入,却被那从未尝过的美味、那周到得体的服务、那新奇有趣的“积分兑奖”牢牢拴住。
忘忧居日日爆满,门口排起长队。对面原本生意红火的老字号酒楼“醉仙楼”骤然门庭冷落。
醉仙楼的东家钱满贯坐不住了,先是派人恶意捣乱,却被铁柱不知从哪雇来的、一脸凶悍的护院“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接着又想挖掘忘忧居的厨子,却发现核心的调料配比和几道招牌菜的关键步骤,只有厨子本人知道零星半点,真正的秘方,掌握在从未露面的东家手里。
钱满贯肥肉堆积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疑不定的神色。这西市,何时来了这么一条过江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