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月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在丰饶镇又住了一晚,好好享受了一下祭典最后的余韵和那些还没吃完的香甜树果后,心声小队再次踏上了旅程。
沿着大路走了小半天,周围的景色渐渐从丰饶镇那种精心打理的田园风光,变得稍微有些荒凉起来。路边的草木看起来没那么精神,空气中似乎也隐隐约约飘着一股不太对劲的、淡淡的腐败气味。
“啧,俺带来的果子都快吃完了,还想着能不能在路上再补充点呢。”石大山掂了掂已经空了大半的果筐,有点遗憾地看着路旁那些蔫头耷脑的野果树,“可你看这些,长得也太差了吧?比咱们在丰饶道馆治好的那片麦田差远了。”
苏墨皱了皱鼻子,敏锐地说道:“不仅仅是长势差,这空气里的味道……有点奇怪,不像是普通的泥土或者植物腐烂。”
阿织怀里的织影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影鳞也从她的影子里微微探出头,警惕地感知着周围。
林晓月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放慢脚步,将灵念延伸出去。一种熟悉的、令人不快的滞涩和阴冷感隐约传来,虽然很微弱,但和她之前接触过的、被幽冥殿力量污染的地方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只是感觉更“死寂”,更“浑浊”。
“前面好像有个果园,”林晓月指着道路前方不远处,一片被低矮篱笆围起来的土地,“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上忙,也能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走近了才发现,这个果园的情况比远处看到的还要糟糕。果树叶子大片枯黄、卷曲,枝头上挂着的零星果实也显得干瘪畸形,表面甚至有一些不正常的暗色斑点。一个头发花白、愁容满面的老农正蹲在田埂上,看着自家的果树唉声叹气。
“老伯,您好。”林晓月上前打招呼,“我们路过这里,看您这果园……好像不太对劲?”
老农抬起头,看到是几个陌生的年轻人,叹了口气:“唉,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前阵子还好好的,就这半个来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浇水、施肥啥法子都试了,一点用都没有,眼看着就要绝收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家老小可咋办啊……”
老人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
“您别急,老伯,我们能看看吗?我们……对处理一些奇怪的植物问题有点经验。”林晓月温和地说。
老农将信将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队走进果园,那股腐败中带着一丝阴冷的气息更明显了。苏墨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泥土,用手指捻起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泥土本身问题不大,但里面有很微弱的……不协调的能量残留。”
石大山看着那些病恹恹的果树,直嘬牙花子:“这看着比上次那个麦田严重多了啊,感觉都快死了。”
阿织也尝试着感知,但她很快皱起了眉头,小声说:“这里的‘声音’很杂乱,很痛苦……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碍正常的生命流动。”
林晓月走到一棵病得最重的果树下,伸出手轻轻按在粗糙的树皮上,闭上眼睛,将灵念深入感知。这一次,她清晰地“看”到了——在树木的根系深处,缠绕着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黑色丝线般的能量残留。它们并不活跃,却像毒素一样,顽固地阻塞着生命能量的传输,并不断散发出导致枯萎和畸变的微弱波动。
“是污染……”林晓月睁开眼,脸色凝重,“一种很隐蔽的、类似幽冥殿那种风格的污染能量残留,但感觉……更杂乱,像是实验失败的废弃物不小心泄露出来的。”
“幽冥殿?!”石大山一听就来了火气,“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跑到这种地方来祸害庄稼?”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苏墨冷静地说,“先想办法解决问题。晓月,你有办法吗?”
林晓月点了点头。她示意大家稍微退开一些,然后轻轻唤出了汐。月华水母漂浮在她身边,散发出宁静的光辉。
“汐,配合我。”林晓月说着,深吸一口气,将意识沉入灵念核心。那缕在翡翠林地危机后诞生的“净月之华”被缓缓调动起来。与之前使用月华洗礼不同,这一次,她将这股融合了自身理解与汐的本源、更具活性和净化特性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引导出来。
她伸出手指,指尖萦绕起一缕比月光更凝实、更温润的乳白色光晕。她将这光晕轻轻点在那棵病树的树干上。
“净月之华,驱散污秽,唤醒生机……”
乳白色的光晕如同有生命的流水般,迅速渗入树体,并沿着树木内在的能量脉络向下蔓延,直指根系那些黑色的能量丝线。
嗤——
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声音从地底隐约传来。那些顽固的黑色丝线在接触到“净月之华”后,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瓦解。阻塞被疏通,残存的污染被净化。
紧接着,令人惊喜的变化发生了。这棵原本奄奄一息的果树,枯黄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不健康的颜色,虽然还未完全恢复翠绿,但那股死气已经消散。树干也仿佛多了一丝水分和光泽。虽然不可能立刻恢复如初,但任谁都能看出,它活过来了!
“有、有用!”阿织惊喜地小声叫道。
老农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神了!真是神了!小姑娘,你、你……”
“老伯,别急,我们慢慢来,把这片果园都处理一下。”林晓月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虽然连续使用“净月之华”对她和汐都是不小的消耗,但看到希望,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晓月在伙伴们的守护下,一棵接一棵地为生病的果树进行净化。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头,但她眼神始终专注。
当最后一片区域的污染被清除后,整个果园虽然还显虚弱,但那股令人不安的腐败气息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缓慢复苏的生命气息。
老农激动得老泪纵横,非要拿出家里珍藏的果酒和仅存的一些好果子感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