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把终端从胸口拿开，屏幕还亮着。货轮的坐标在上面闪，红色的点一跳一跳的，像心跳。他没再看那支注射器的画面，手指滑过屏幕，关了监控回放。照片还在口袋里，贴着心口的位置，有点烫。
他转身就走，走廊灯忽明忽暗。脚步踩在水泥地上，声音很重。右手掌心裂了口子，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但他没停。护腕早就炸飞了，老茧露在外面，磨得发白。他知道时间不多，高考结束那天就是激活日，距离现在不到七十二小时。
物资库的门被踹开时发出刺耳的响声。林骁一脚踩进去，墙上投影自动亮起，江城外港的地图铺开，b-17货箱被红框圈出。他把终端固定在支架上，呼吸还没平。
“他要拿我开刀。”林骁开口，声音哑，“那就别怪我们不讲规矩。”
话音刚落，门又被推开。
苏念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消毒水味。她没穿白大褂，只套了件深色外套，但手里拿着东西。她走到桌前，放下一支银色笔状物。
“解剖刀太显眼。”她说，“现在它是激光定位仪，三点锁定，打在皮肤上不会疼，但会留下标记，肉眼看不出来，七十小时内有效。”
林骁拿起那支笔，沉，金属外壳有防滑纹路。
“如果我倒下了。”苏念看着他，“你能被找到。”
林骁点头，把笔塞进左袖口。动作利落。
下一秒，铁柜被踹翻的声音响起。
唐糖从侧门冲进来，战术腰带挂在肩上。她把带子甩到桌上，金属扣撞出一声响。
“改过了。”她说，“加了电磁脉冲模块，充能一次只能用两秒，但够让无人机、摄像头、信号追踪器全部死机。”
她盯着林骁，“不是陪你送死，是逼你活着回来。”
林骁抓起腰带，检查接口位置。脉冲器藏在右侧夹层，按钮在拇指能碰到的地方。他系上腰带，调整松紧。
“别让我白改这条腰带。”唐糖说完，退后一步。
通风管传来轻微震动。
沈知微从天花板开口滑下来，猫耳耳机闪着蓝光。她落地没出声，直接把手里的U盘举起来。
U盘表面涂了一层荧光绿的东西，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发亮。
“毒液。”她说，“无色无味，接触汗液三小时后才会激活，目标心跳会加速，持续十五分钟，足够你脱身或反击。”
她把U盘放进林骁手里，“代码已经写进你手机后台，只要你开机运行，我就没断线。”
林骁把U盘塞进裤兜，又摸了摸后背书包夹层。那里有个暗袋，他确认了一下，还在。
三人站成一排，看着林骁。
林骁低头检查装备。左手激光笔，右腰电磁脉冲带，口袋荧光U盘。护腕重新绑好，战术包背上肩。
“通讯测试。”他说。
耳机里立刻传来三个声音。
“一号信号正常。”苏念。
“二号在线。”唐糖。
“三号已接入。”沈知微。
林骁按下通话键：“收到。”
他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外面是夜，港口方向有雾，货轮的轮廓隐约可见。
“走。”他说。
苏念没动，等他出门后才跟上。她从包里拿出一支备用激光笔，悄悄塞进林骁书包最里层。动作很快，没人看见。
唐糖走在最后，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物资库。铁柜倒在地上，终端屏幕还亮着，地图上的红点一闪一闪。她抬脚把门踢上，咔哒一声锁死。
沈知微边走边低头看手表，屏幕上跳动着数据流。她轻声说了一句：“若信号中断，三分钟后自动释放病毒。”
没人回应，但她知道他们听见了。
四人分头行动。
林骁走主道，沿着废弃铁路往码头去。路上遇到两个巡逻机器人，他没靠近，等它们转身后，右手摸出电磁脉冲带，拇指按下按钮。
嗡——
机器人头顶红灯闪了一下，随即熄灭，原地停住。
他继续走。
十分钟后，耳机响起。
“前方五十米，监控探头三组。”沈知微声音，“已黑入，画面循环中，十秒窗口。”
林骁加快脚步，低身穿过探头盲区。
又过二十分钟，苏念声音响起：“注意左臂暴露风险，刚才你擦过墙，可能留下微量皮屑，七十二小时标记已启动。”
林骁抬起左臂，袖口边缘确实蹭了灰。他没说话，把激光笔往袖子里推了推。
接近码头时，雾更浓了。
货轮停在b区，甲板高耸，集装箱层层叠叠。每个箱子侧面都刷着白色编号，其中几个格外清晰——a=0.618。
林骁站在岸边，抬头看。
耳机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唐糖说：“我到了，东南角，无异常。”
“西北角接入。”苏念。
“系统防火墙有波动。”沈知微，“正在绕过第二层验证。”
林骁往前走，脚踩在湿滑的栈桥上。每一步都很稳。
他摸出母亲的照片，看了一眼，重新塞回胸前。布料贴着皮肤，温度还在。
“准备登船。”他说。
耳机里三人同时应答。
他踏上货轮甲板，脚步落下时，远处一只集装箱的门突然松动，发出金属摩擦声。
林骁停下。
那只箱子上，也写着a=0.618。
他右手摸向腰间脉冲带，左手滑出激光笔。
集装箱门缓缓下滑，露出里面黑暗的空间。
林骁盯着那片黑，没有动。
耳机里，沈知微突然说：“等等。”
林骁抬起手，激光笔对准集装箱开口。
红光射出，照进黑暗。
箱内地面有一滩水，水面上漂着一张纸。
纸上印着一行字：
【Z-14 已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