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的港口沙滩，阳光把沙子晒得暖烘烘的。张启元瘫在摇椅里，刚削完的半盆土豆皮还放在旁边的矮桌上——一上午又是处理陆航团的部署文件，又是核对071登陆舰的物资清单，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
周警卫员搬来另一把摇椅，他随手丢过去一罐冰镇可乐，自己“啪”地拉开拉环，猛灌了一大口，碳酸气泡顶得喉咙发麻，总算松快了点。（这章本来想搞点儿搞笑成分的，但好像玩脱了。）
海风卷着咸腥味掠过耳畔，刚闭眼睛没半分钟，赤星的电子音突然炸起来：【宿主，有一丢丢情况变动，您之前的计划可能得调调——关于灯塔那边的发展走向。】
张启元正把可乐罐举到嘴边，闻言动作猛地顿住。昨晚琢磨截“远行”队伍的事时，他还在盘算怎么避开灯塔的巡逻队，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变动”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少废话，直接说。”他把罐子往扶手上一磕，罐壁上的水珠溅在裤腿上。
【我刚从平行宇宙的信息库扒到灵笼第二季第十一集……】赤星的声音难得有点迟疑，【查尔斯……洗白了。】
“噗——”张启元嘴里的可乐差点喷出来，手一松，罐子“哐当”滚进沙里。他整个人没坐稳，“哎哟”一声从摇椅上滑下来，后脑勺差点磕到桌角。
“长官！”周警卫员赶紧起身扶他，看着自家指挥官手忙脚乱抹着下巴上的可乐沫，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跟这叫“赤星”的系统搭上，长官一惊一乍的次数可比以前多太多了。
张启元被扶回摇椅，脑子里还嗡嗡响。查尔斯洗白了？那个把“尘民”当耗材、拿骨龄当屠刀的家伙？这剧情怎么拐的弯比港口的防波堤还急？他抓过桌上的文件扇了扇风，突然觉得刚才那口可乐一点也不解渴了。
【宿主你先稳住，还有件事可能更让你受冲击。】赤星的电子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张启元被周警卫半扶半搀着刚站稳，腿肚子还在打颤，听见这话差点又坐回沙里。他咬着牙摆手：“有屁快放，别磨叽！”
【就是……猎荒者埃隆教官，我觉得没必要救了。】
“你说什么？”张启元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瞬间冒了出来，“为什么？”
【我查了平行宇宙的补充资料，他根本不是什么被骨龄淘汰的功臣。】赤星的声音冷了几分，【当年灯塔三大法则的制定，他是主要推手之一，甚至在‘净化’尘民反抗者的时候，亲手带队搞过大屠杀，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嗡”的一声，张启元只觉得天旋地转，扶着周警卫胳膊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对方肉里。他想起自己之前还觉得埃隆是块被埋没的宝，喉咙里顿时涌上一股腥甜。
【还有……】赤星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龙骨村那边，可能一直在用马克的克隆体做人体实验。】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张启元紧绷的神经。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完了”两个字在回响——费心算计的救人计划，认定的可用之人，甚至对灯塔残存的最后一点判断，全在这几分钟里碎成了渣。
“完了……”他喃喃地说，话音未落，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周警卫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却被带着踉跄了两步才站稳。看着怀里人事不省的张启元，再看看沙滩上滚远的可乐罐，他只能无奈地对着空气叹气：“赤星大人，您下次能不能分批发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张启元才在周警卫的轻拍下缓过神。他重新跌坐回摇椅里，海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发白的脸色。右手抖得厉害，却还是颤巍巍地抓起桌上另一罐没开封的可乐，“啪”地拉开拉环，对着嘴猛灌了大半罐，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才算压下了那股眩晕感。
空罐被他捏成个歪歪扭扭的团，随手丢在沙堆上。张启元摸出腰间的通讯终端，指尖在屏幕上顿了好几下，才点开军官群聊，直接@了所有人：“都出来！”
消息刚发出去，群里立刻弹出一串问号：
瓦列里：“？”
王子墨：“？”
李行知：“？”
伊万：“？”
亚历山大：“？”
鲍里斯：“？”
陆航团团长：“？”
075指挥舰舰长：“？”
张启元扫了眼名单，主要负责人都在线。他深吸一口气，飞快打字：“给你们安排个任务。”紧接着，直接将灵笼第二季第十一集的完整内容上传到群文件，“所有人必须看完，包括所有士兵和工作人员。除了必要值班人员，轮流看，一个都不能漏。明白？”
群里瞬间刷屏：“收到！指挥官，这就安排！”
张启元盯着屏幕，指尖悬在输入框上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昨天从灯塔带回来的追风，别让他看到这些。散会，该干啥干啥。”
发完消息，他把终端扔在一旁，重重靠回摇椅里。海风吹得帆布椅轻轻摇晃，手里的新可乐还冒着泡，可他没心思喝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查尔斯洗白、埃隆的黑历史、龙骨村的克隆体实验……之前的计划全被打乱，下一步该往哪走？他闭着眼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这海风也带着股说不出的烦躁。
几十分钟后，岛北的训练场、南锚地的舰艇舱室、甚至陆航团刚搭好的临时营房里，都响起了压抑不住的怒骂声。
“操！这叫什么狗屁剧情？！”弹药库旁，瓦列里把刚校准完的瞄准镜往桌上一拍，镜片差点震下来——他熬了三个通宵画的未来针对灯塔的各种行动预案全都报废了。
“老子的人赶制的电磁干扰器！就等着对付灯塔的监测塔！”李行知踹了脚旁边的工具箱，里面的零件哗啦啦滚出来，“现在说查尔斯洗白了？那这玩意儿给谁用？！”
指挥帐篷里，几张作战地图被揉成了团。陆航团团长指着上面标注的“埃隆可能降落点”，气得脸通红：“我们连接应的绳索都备好了！结果告诉我这人是屠夫？早知道当初就该多配点反坦克导弹，省得现在对着空气较劲！”
脏话像没关紧的水龙头，混着摔东西的哐当声在各个角落炸开。士兵们盯着终端里播放的第二季第十一集，只觉得之前熬的夜、费的劲、憋的那股子劲全打在了棉花上——辛辛苦苦攒的战术道具、反复推演的作战方案，一夜之间全成了废纸。
那股子怨气像野火似的窜遍了整个岛，连大陆港口的临时驻地都能闻到火药味。士兵们攥着终端的手指关节发白，骂骂咧咧的声音里全是憋不住的火——有人把刚擦好的步枪往枪架上猛磕，有人对着作废的战术地图直喘粗气，还有人蹲在地上盯着那堆连夜赶制的电磁干扰器，眼神冷得能冻冰。
不管是岛北训练场还是总部指挥楼，士兵们的眼神都肉眼可见地变了。原本带着点期待的锐气，这会儿全拧成了实打实的凶狠，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反倒激起了更烈的火气。
“洗他妈的白！”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吼了一嗓子，立刻引来一片附和的唾骂。就算剧情拐了弯，这口气也咽不下去——就算查尔斯变了，灯塔那些破规矩、埃隆手上的血，总不能凭一句话就抹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