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最好的姐姐！”
猪头少女像找到了最温暖的窝，蹲下来，双手紧紧抱住虞音的右腿，猪头套使劲地蹭着虞音的衣摆，“香香的姐姐！姐姐的肉肉！姐姐最好啦！”
她化身挂件的姿态，让虞音有一丝措手不及的僵硬。
她低头看着这个紧紧贴在自己腿上的巨大猪头，哭笑不得。
白翊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结。
他盯着不断磨蹭虞音衣袍的猪头套，胸腔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几乎要压抑不住。
白翊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再次捏住少女的后领，将她从虞音腿边硬生生地提开半尺。
“站好。”他的声音冷硬如铁石，带着不耐烦和警告。
猪头少女被突如其来的冰冷打断弄得懵了一下，随即嘴巴一扁，巨大的猪头套转向白翊，“为……为什么呀？我喜欢姐姐！姐姐身上有香香的肉肉味道！还给我好吃的！”
“你……”白翊被她这理直气壮的委屈噎了一下。
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更甚，却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能跟这个脑子似乎缺根筋的家伙解释的理由。
他只能再次冷冰冰地重复：“离殿下远点。”
猪头少女的猪头套沮丧地耷拉下去，两只手无措地绞着衣角，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虞音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她撕下更大一块烤肉，递到白翊的面前，转移他的注意力，“世子辛苦了，尝尝。”
虞音的脸猝不及防的放大在白翊的面前。
他的心跳暂停了一瞬。
旋即低下头咬住了肉丝。
薄唇有意无意的擦过虞音的指腹。
白翊盯着虞音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见一丝的害羞。
可……
没有。
虞音的表情淡淡的。
就连被像被小狗舔到的爽感都没有。
白翊：……
殿下对他没有一丝的情谊了吗？
虞音又将一块肉丝递给猪头少女。
她开始套话，“给，慢慢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戴着头套？”
美食当前，猪头少女瞬间忘记了委屈，急切地接过烤肉，一边珍惜无比地啃着，一边含糊地回答：“名字？”
“唔……山猪阿姆叫我……哼唧哼唧……大概……是哼唧？”
她费力地咽下一口肉，声音带着点茫然，“头套？阿姆给的……阿姆说外面危险……要戴着……”
“山猪阿姆？”虞音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
她和白翊交换了一个眼神，“是你娘亲？”
“娘亲？”猪头少女啃肉的动作停住了，抱着烤肉的手也垂了下来。
巨大的猪头套微微歪着，似乎在很努力地回想什么。
过了好几息，声音才闷闷地从猪头套下传出来。
“阿姆……不是娘亲……是山猪阿姆……”
猪头少女停顿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是谁……”
“记得山猪阿姆的奶……是苦的……”
猪头少女被肉块的香味安抚了情绪，巨大的猪头套随着动作笨拙地晃动。
“嗯！苦的！阿姆嚼了好多草草，然后喂我，草草汁混着奶，就是苦的！”她吸溜了一下口水，像是在回忆那个味道，“不过吃完力气大！跑得快！能追上小兔子！”
白翊眉头皱得更紧，显然对草草汁混奶这种喂养方式感到不适。
他冷眼看着那碍眼的猪头套，试图想象里面是怎样一张脸。
“那……除了吃草草汁奶，山猪阿姆还教你别的吗？比如……修行？”虞音引导着话题，目光锐利地观察着猪头少女的肢体语言。
“修……行？”猪头少女困惑地重复着这个词，猪头套歪了歪，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陌生的词汇。
她想了半天，“修行是什么？阿姆没教过，阿姆说，活着，就是在泥地里打滚！”
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小自豪，仿佛在描述一件最了不起的本事。
“泥地里打滚？”白翊忍不住出声。
这算什么修炼？
这根本就是野兽本能！
“对呀对呀！”猪头少女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下完雨，泥坑最舒服了！阿姆带着我们，噗通噗通跳进去！滚啊滚啊，滚得一身都是！凉凉的，滑滑的！晒干了，身上就硬邦邦的，虫子就不咬啦！”
她拍了拍自己沾着油渍和灰尘的粗布衣服，仿佛那层干泥壳还在身上。
“还有呢？”虞音追问。
“还有……还有被撞来撞去！”
猪头少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奇异的亢奋，“大的哥哥姐姐们，力气可大了！他们追我，用脑袋撞我！把我撞得飞起来，掉进刺刺草堆里！又疼又爽！阿姆说，被撞多了，就不容易散架了！”
白翊的嘴角抽了抽。
被山猪撞来撞去锻炼筋骨？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虞音的眼神微凝。
这看似野蛮的方式，或许真的歪打正着地锤炼了她的体魄。
然后养成了受虐体质？
她看向那个始终不肯摘下的猪头套，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个头套？是山猪阿姆让你戴的吗？”
提到头套，猪头少女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
“嗯……阿姆给的，阿姆说我说我长得丑……特别丑！不能吓到别的妖，不然会被打死的。”
虞音和白翊都沉默了。
空气仿佛凝固。
被山猪养大，在泥泞和撞击中野蛮生长，要用一个滑稽又诡异的猪头套遮住面孔……这个自称“哼唧”的少女。
“别怕，”虞音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在我这里，没人会因为你长得如何就打你。”
白翊依旧皱着眉，眼神冷冽地盯着那颗猪头。
只是那胸腔里莫名的不爽快感，在看到猪头套蹭上虞音指尖时，又悄然升腾起来。
“香香的肉肉……最好了……”她含糊地嘟囔着。
虞音她看向白翊这个“哼唧”身上疑点重重。
“那后来呢？”虞音继续问道，“山猪阿姆和你的哥哥姐姐们呢？你怎么一只妖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