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地底阵台，园丁警告
幽深的阶梯通道，像巨兽的食道，向下延伸，吞掉所有光线和声音。陈凡指尖跳动着的那一簇真火，发出稳定柔和的光，成了这片绝对黑暗里唯一的指引。空气凝滞冰冷，满是万年尘埃的腐朽味，里面又隐隐夹着一丝微弱却精纯的灵能余韵，好像某种强大的力量在这儿沉睡了太久太久。小队成员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每一下都格外清楚，敲打着每个人的心。通道不是直的，而是螺旋状往下绕，墙壁上偶尔有些被岁月啃得模糊的壁画残迹——勉强能看出星辰轨迹的运转、衣袂飘飘的修士在天上飞、还有……一些庞大到扭曲、形状怪异的阴影轮廓，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压抑感。越往深处走，那股沉滞的灵能波动越明显，却像死水微澜，带着生命终结后的冰冷死气。
大概往下走了几百米，地势突然平缓，前面传来一丝微弱的气流扰动。陈凡指尖真火的光往前一照，照亮了一片豁然开朗的巨大空间！
就算陈凡经历过两世，见识过仙家福地，这会儿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这是一个把整座山从里面完全掏空形成的地下洞窟，大得吓人，装下几座大城市都绰绰有余！穹顶高远，隐没在黑暗里，但依稀能看见点点像星辰一样闪烁的符文，模拟着一片微缩的星空，散发着古老神秘的光。洞窟中间，是个直径超过千米、绝对圆形的巨大平台，平台用一种非金非玉、闪着冰冷银灰色金属光的未知材料建成，表面光滑得像镜子，却又刻满了密密麻麻、复杂到让人眼晕的符文阵列！这些符文不是死的，像有生命一样在平台表面缓缓流动、变幻，彼此勾连，形成一种极其玄奥的韵律，散发出磅礴浩瀚、仿佛能扭曲空间本源的强大波动！
平台中央，是个微微凹下去的圆形基座，基座上按某种特定的几何规律，分布着九个深槽。其中八个槽空着，积满了岁月的灰尘，只有最中间的那个槽里，静静嵌着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里面仿佛有无数微缩星云在慢慢旋转流动的紫色晶体！正是这块看起来不起眼的晶体，散发着微弱却持续的能量，维持着脚下这座宏伟阵台最低限度的休眠状态，像给一头沉睡的洪荒巨兽留着一丝微弱的心跳。
“我的天……这……这是……”艾琳娜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和激动抖得厉害，她手里高精度能量探测仪的指针疯狂乱摆，几乎要超出量程，“完整的……超大型星际传送阵！能量等级和结构复杂度……远超月球基地那个残缺的阵法！这……这简直是神迹！是空间技术的巅峰造物！”
所有队员都呆住了，被这超越想象的宏伟工程震得几乎喘不过气。这绝不是月球前哨站那种简易联络点阵法，而是真正能跨星系、甚至可能跨越更遥远星海的战略级传送枢纽！发现它，意味着地球文明真正拿到了开启星辰大海征途的钥匙，有了在危机时刻战略性转移的火种！
陈凡强压下心里的波澜，浩瀚的神识像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探查着阵台的每个角落，感受着里面蕴含的、对空间法则近乎极致的运用和理解。这阵法的精妙和强大，确实超过他前世见过的很多顶级仙阵。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中央基座那九个凹槽上，特别是那块仅存的、发着柔和紫光的晶体上。
“阵法处于深度休眠状态，要激活它，进行超远距离定位传送，需要极其庞大的能量核心驱动。”陈凡走到基座旁，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块紫色晶体，感受着里面蕴含的精纯空间之力，“这块‘虚空紫晶’的能量，只够维持阵法基础结构不垮，远不够启动。要真正用起来，至少得填满另外八个凹槽的同等级能量晶石，或者……找到一块能量等级远超这东西、能单独驱动整个阵法的‘源核’。”
希望的大门就在眼前，却又设了道高门槛。虚空紫晶，一听就是宇宙里极其罕见珍贵的空间属性宝贝，找八块同等品质的晶石谈何容易？那所谓的“源核”更是虚无缥缈。
就在这时，在阵台边缘负责警戒的青龙，发出了低沉的警示：“师尊，这边有发现！”
众人立刻围过去。只见在阵台和洞壁连接的阴影处，立着一块一人来高的黑沉沉石碑。石碑的材质和阵台一样，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像蝌蚪游动般的古老篆文，字体风格和昆仑墟遗迹里发现的文字同源，但笔画更古朴苍劲，透着一股悠远的历史气息。
陈凡凝神静气，眼睛里闪过一丝灵光，一字一句地解读石碑上的记载。大部分文字描述的是这座叫“周天星斗大阵”的建造过程、维护要点以及它连接的几个主要星域坐标（其中一些坐标名称，比如“天垣星域”、“冥古葬星海”等，和从钱多多那儿弄来的星图上的高危区域隐隐对应），信息量巨大，价值连城。然而，当他的目光移到石碑最下面几行时，瞳孔猛地一缩！那几行字迹和上面工整的记载完全不同，显得仓促凌乱，好像刻录的人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奋笔疾书，字里行间充满了压不住的警示和绝望：
“……后来者若至，切记！星阵虽成，可通星海，然宇宙并非乐土，危机四伏。有‘园丁’巡弋诸界，执掌‘修剪’之权，凡灵能勃发、文明过盛之‘枝杈’，皆在其剪除之列，以防‘花园’失衡。吾等建此‘希望之地’，本欲隐匿生机，避其锋芒，然……终究未能逃脱其‘感知’。大劫将至，为免此阵沦为敌资，阵枢将自封沉眠，留待后世有缘。若欲重启星阵，需聚‘九曜星石’之力，或寻得传说中之‘源初星核’……慎之！慎之！前路艰险，步步杀机！”
“园丁”？“修剪”过盛的“枝杈”？把蓬勃发展的文明比作需要被“修剪”的植物？这个称呼，比“收割者”更透出一股冷漠的、居高临下的“管理”味儿，好像宇宙只是个巨大的花园，而里面的智慧文明，不过是园丁眼里随时可以、也应该被剪掉的多余枝杈！
这石碑上的警告，像一块寒冰，证实了大家心里最深的恐惧和猜测：上古那个辉煌的修真文明，确实是在躲避一种定期清理高等文明的、冷酷无情的宇宙机制！这座希望星据点，曾是他们的一个秘密避难所，但最后好像还是被那所谓的“园丁”发现了。阵法的自我封印，是一种绝望下的自我保护，避免被“园丁”顺藤摸瓜，利用传送阵追踪到其他幸存者。
“源初星核？”艾琳娜敏锐地抓住这个陌生词，下意识地看向陈凡，“是指某种特别强大的星球核心吗？比如……我们刚从星噬虫巢穴里弄到的那块巨型星核？”她眼里带着一丝希望。
陈凡沉吟片刻，缓缓摇头，目光依旧凝重：“不确定。‘源初’俩字，可能特指宇宙诞生之初形成的某些古老星辰的核心，里面含的本源法则之力非同小可。我们拿到的那块星核虽然能量庞大，但它的‘年龄’和‘本质’未必符合‘源初’的定义。现在最要紧的，是找更多关于‘九曜星石’或‘源初星核’的线索，同时……确认我们手里的星核，有没有驱动这座阵法的潜力。”
他再次看向那宏伟震撼的阵台和那块充满绝望警告的石碑。希望星地表那天堂般的宁静优美，和这地底深处隐藏的残酷逃亡真相和冰冷警告，形成了强烈到让人心悸的反差。这个“花园”，果然是有“园丁”的！而他们这群意外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在激活探测器、踏进遗迹的那一刻，是不是已经像扔进静湖的石子，引起了那位冷酷“园丁”的注意？
“立刻行动，记录所有石碑文字和阵台结构数据，特别是那些星域坐标和关于‘园丁’的任何描述。同时，彻底扫描整个地下空间，找找有没有隐藏的储藏室，也许会有遗留的‘星石’或相关线索。”陈凡压下心里的寒意，果断下令，“这地方不能久留，收集完必要信息后，我们马上撤，回‘盘古号’。”
小队成员迅速散开，用各种设备高效地记录、扫描着一切。然而，就在艾琳娜刚完成对石碑文字的高清拓印，萨鲁正准备用深层探地雷达扫描阵台下面结构时——
嘀！嘀！嘀——！！！
一阵急促尖锐的警报声，从萨鲁装在遗迹入口处通道里的震动传感器传来，瞬间打破了地下空间的死寂！
“舰长！不好了！”萨鲁脸色大变，盯着手腕上便携终端显示的信号，“地面！地面有异常！检测到大规模、有规律的地层震动……不是地震！是某种……某种东西在地下移动造成的波动！而且……正在高速向我们这个遗迹入口方向冲过来！”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死寂的星球，除了植物和虫子，还有什么能造成这么大范围、有目的性的地下活动？！
陈凡的神识像闪电一样向上延伸，穿透厚厚岩层，直达地表。下一刻，他“看”到的景象，让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在距离遗迹入口几公里外的地底，无数条粗大无比、表面闪着类似植物根系纹理却又泛着金属冷光的触须状物体，正像汹涌的暗流，破开土壤和岩层，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所过之处，地表的植被纷纷枯萎倒塌，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园丁”的“修剪”工具，已经发现了闯入者，并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