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海集团总部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被狠狠砸在地上,应声碎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废物!一群废物!”霍荆哲双目赤红,状若疯虎。他指着面前一众噤若寒蝉的高管,咆哮道:“股价为什么还在跌!公关部是干什么吃的!养你们是让你们眼睁睁看着集团市值蒸发几百亿吗!”
办公桌上,财经频道的电视屏幕正无声地播放着新闻。主持人冷静的播报着汇海集团因爆出重大丑闻,多个合作方宣布解约,正面临创立以来最大的信任危机。
“霍总,顾……顾氏那边,切断了我们所有的供应链,南美的锂矿项目……也被他们不计成本地抢走了。”一名副总战战兢兢地汇报。
“顾衍!”霍荆哲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满是血丝和不甘。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纵容秦悦在宴会上耍了个小手段,竟会招来如此毁灭性的打击。
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个疯子!一个为了女人,不计任何得失的疯子!
墙倒众人推,他辛苦建立的商业帝国,在顾衍的雷霆一击之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个叫秦悦的女人呢?”霍荆哲声音嘶哑地问。
“被……被您赶出去后,就联系不上了。”
霍荆哲脸上闪过一丝暴戾,他现在恨不得亲手掐死那个给他招来滔天大祸的女人。
与汇海集团的愁云惨雾不同,林溪的工作室里,气氛轻松。
“你是没看到啊溪溪!”苏青眉飞色舞地刷着手机上的新闻,“霍荆哲现在就是个过街老鼠,圈子里的人躲他都来不及。还有那个秦悦,彻底成了笑话!听说被霍荆哲甩了一巴掌,像扔垃圾一样被丢出了霍家,现在人都找不到了!”
林溪安静地听着,她刚送走一位来访者,正小口喝着温水。
对于这个结果,她心中并无多少快意,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从林瑾允到秦悦,这些被仇恨扭曲了心智的人,就像附骨之疽,一次次试图搅乱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
“你可别圣母心泛滥啊!”苏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凑过来道,“是她秦悦先挑衅的!你家顾三爷这叫为民除害!那个霍荆哲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算是替天行道了!”
林溪被她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送走苏青,林溪在办公室里静坐了许久。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起身收拾东西,走出大楼,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车窗降下,露出顾衍轮廓分明的侧脸。
林溪拉开车门坐进去,自然而然地靠向他。
顾衍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累不累?”
“还好。”林溪在他怀里蹭了蹭。
车子平稳地驶向家的方向,窗外的流光飞舞,林溪心中因秦悦而起的一丝阴霾,也彻底消散了。
有这个男人在,她便永远拥有最坚实的依靠,最温暖的港湾。
夜深,两个女儿都已进入梦乡。
林溪洗完澡出来,发现顾衍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冷硬。他刚接完一个电话。
“怎么了?”林溪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要。
顾衍转过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沉默了片刻。
“不是公司的事。”他的声音有些发沉,“是秦悦。”
林溪的心提了一下。
“她跑了。”顾衍的语气,带着一丝懊恼与冷厉,“被霍荆哲赶出去后,她就人间蒸发了。周扬的人查到,她通过非法渠道,已经偷渡出了国,不知所踪。”
果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秦悦就像一颗埋在暗处的不定时炸弹,只要她还活着,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挥之不去的威胁。
“别担心。”顾衍感觉到她的不安,收紧手臂,“我已经通知了国际刑J,布下了天罗地网,她跑不远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与自责:“我只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将这些潜在的威胁都清理干净。”
从林瑾允到秦悦,他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和孩子们暴露在危险的边缘。
这种失控感,让他感到愤怒。
林溪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自责,心疼得不行。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双手捧着他俊朗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顾衍,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你不可能预知一切。”她的声音温柔,“但你忘了,你的妻子,是做什么的。”
顾衍微微一怔。
林溪的眼神变得锐利,仿佛瞬间切换到了工作状态:“秦悦这种人,和林瑾允看似目的一致,但内核完全不同。林瑾允是偏执型人格,他的世界里只有顾白和他扭曲的仇恨。而秦悦,她的行为模式更像表演型人格,极度渴望成为焦点,并且擅长利用自己的外貌和示弱来操纵他人,霍荆哲就是她的工具。”
“她依附林瑾允,又依附霍荆哲。这种人,一旦失去依附的对象,会陷入巨大的恐慌。但同时,她会将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外界,也就是我们。”
顾衍安静地听着,眼底的暴戾渐渐被专注取代。
林溪继续分析道:“所以,她绝不会甘心就此销声匿迹。她偷渡出国,不是为了躲藏,而是为了寻找下一个可以依附和利用的‘霍荆哲’。她会积蓄力量,然后用更隐蔽、更恶毒的方式卷土重来。她知道正面无法对抗你,所以下一次,她的目标,极有可能会是我们最珍视、也最柔软的地方。”
林溪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女儿们房间的方向。
顾衍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明白了林溪的言下之意。
“我明白了。”顾衍看着怀中冷静分析的妻子,心中翻涌的后怕和自责,被震撼与骄傲所取代。
他一直将她护在羽翼之下,却忘了他的妻子本身就是一柄锋利的、能洞察人心的利刃。
“我的妻子,是我的利刃。”他低声重复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珍视与赞叹。
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纯。
这个文带着棋逢对手的激赏,和找到灵魂战友的狂喜。
他不再说话,用最直接的行动,来表达自己此刻翻江倒海的情绪。
他将她打横报起,大步走向那张宽大的创,将她轻轻放下。
“顾衍,我们……”
“我们一起。”他俯下什,高大的什影将她完全笼罩,“我们一起,把那条躲在阴沟里的毒蛇,揪出来,斩草除根。”
他要用自己的力量,与她紧密相连,铸就最坚不可摧的同盟。
他们是彼此的盔甲,也是彼此的软肋。
他们更是彼此最信任的、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