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青川生日同一天，他的忌日，就在生日前一天。”
贺骏山解释这句话时，语气很淡。
周黎晓听完抿唇，不再问了。
气氛静滞片刻。
贺骏山抽空看她一眼，淡笑开口：“没什么，这么大了过什么生日。”
周黎晓没说话。
贺骏山：“生日的意义对你对我，都没那么重要，我也没给你过过生日。往后，咱俩过结婚纪念日，等有了孩子，一起给她过生日。”
“孩子的生日，就是咱俩得生日。”
周黎晓心头涩涩，笑意勉强，轻轻嗯了声。
贺骏山看她一眼，随口岔开话题：
“万子铭生日，要不给他补个礼物？”
周黎晓叹口气，垂着眼说，“子铭也很可怜。我昨天问他想要什么，他说想要我织件毛衣。今天我就去买毛线！”
贺骏山顿了顿，嗯了声。
*
回到贺家，贺骏山把两人的行李拎上楼。
荣妍拉着周黎晓的手，对着她新烫的大波浪好一阵儿夸。
周黎晓说：“妈，明天我陪您去理发店，也烫个卷发？”
荣妍拨着她头发，瞧见她脖子上红红的好几片，笑的合不拢嘴，连连摆手：
“我就不了！你们年轻，怎么打扮都好看，年轻女孩子就应该多打扮，我这把年纪还折腾什么？”
“妈不老，打扮起来咱俩像姐妹。”周黎晓嘴甜道。
荣妍听了掩着嘴笑出声：
“怪不得哟，都爱女儿，说是小棉袄，果然嘞！”
见贺骏山从楼上下来，又故意哼哼了声，拍着周黎晓的手感叹，“生儿子有什么用！除了气会你，是一句贴心话都别想听的到！”
周黎晓忍笑抿唇，满眼揶揄：
“儿大避母嘛，骏山哥忙，我替他贴妈的心！”
贺骏山淡淡看过来一眼，当没听见，转身进厨房找贺小军。
“贺小军，不写作业，在这儿捣腾什么？”
贺小军捧着一盘子切好的苹果，转过身眼巴巴说：
“我给妈妈切水果！”说完无视他爸，捧着盘子颠颠儿跑出沙发前，“妈妈你吃！”
周黎晓感动，揉了揉他头，把小人搂到怀里坐：
“小军真乖，以后不要做这些，刀子会切到手，等你长大再做。”
“我切不到手，周姨盯着我，夸我切的好看！”
贺小军一脸骄傲，又殷勤的叉一块喂给周黎晓，“妈妈你尝尝，糖心苹果哦！”
周黎晓眼睛笑弯，“嗯！真甜！”
贺骏山叉腰站在厨房门口，脸上有无奈，看着三代人坐在一起母慈子孝的画面，又不禁勾唇笑了笑。
*
中午吃过饭，周黎晓说去逛百货大楼，荣妍也要去。
于是变成一家人一起逛百货大楼。
逛了一会儿，周黎晓发现，荣妍是来出钱的。
她自己看什么都兴致缺缺，倒是什么衣服拿来都往周黎晓身上比划，还给贺小军买了两件新衣服。
周黎晓赶紧说：“妈，我不买衣服，之前刚买了，您买自己的吧。”
“我也不要，我那么些衣服还没穿过。”荣妍拉着她往下一个柜台走，“...这过年就是要穿新衣服的，你烫的头发好看，更应该多买点新衣服，好好给自己打扮打扮。”
“够了够了，我真的够穿。”周黎晓忙解释，“我是来买毛线的！”
“买毛线？”
荣妍笑眯眯絮叨，“不用亲手给他织，出去买现成的就好啦，他一个大男人瞎讲究什么？你的时间都用到学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不要做。”
周黎晓愣了愣，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父子俩。
...是了，她只记着答应给万子铭织毛衣，竟然没想过这父子俩。
贺大旅长，该不能这么斤斤计较吧？
凡事没想到是一回事，既然想到了，周黎晓买毛线的时候，还是让贺骏山跟贺小军也挑了颜色。
贺小军高兴的直蹦跶。
“妈妈你真好！妈妈你给我织毛衣！太好了！我很快就有新毛衣穿！”
看他高兴成这样，周黎晓心底暗暗惭愧。
立在一旁贺骏山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不要，认真比对过，最后挑了个沉稳的深蓝色。
周黎晓看在眼里，心底暗舒口气。
得亏婆婆提醒，让她想起来，不然这回头计较起来，又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她呢。
正想着，毛线已经装好了，荣妍迫不及待的付了钱，生怕周黎晓跟她抢。
付完钱，把毛线往贺骏山怀里一塞，她拽着周黎晓往前走：
“走，再去那边看看，看看要不要扯布，你跟骏山在大学那边住，也该做床厚被子才行！”
“妈，被子够用了。”周黎晓想婉拒。
本来她是说，要孝敬长辈的，现在成了荣妍给她花钱了。
“被子哪有够用的？”荣妍笑眯眯说，“你年轻不懂，被子永远不够用！做一床又大又松软的，两个人不挤，那才能多盖几年！”
周黎晓，“......”
总觉得这句话里有话，但又不太敢细品。
*
“首长夫人？表姐！！”
周黎晓抬头，在这儿巧遇袁家母女，也是意料之外。
荣妍看了眼两人，脸上维持着体面微笑。
“袁太太，巧了，你们也来买东西。”
袁太太干巴巴扯了下唇，“...是啊，这不是过年了，来置办点年货。”
荣妍没说什么。
袁媛看不出气氛里的尴尬，还跑过来亲亲热热挽住周黎晓臂弯。
“表姐，你烫头啦？还化了妆！这么一打扮，真好看，我差点儿都没认出来~”
周黎晓笑笑，“东西都买好了么？”
“嗯嗯！正要回去呢！”
袁媛笑眯眯点头，又问，“对了！要过年了，表姐你什么时候去子铭那儿？他今年去贺家过年嘛？”
周黎晓说，“还没定。”
袁媛：“...你过去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吧？不然我跟我哥去了，他总是爱搭不理，有时候都不见我们！”
周黎晓嗯了声，也没说到底什么时候去。
袁媛看她态度疏淡，挽着她臂弯的手僵了僵，流露出几分不自然来。
她小声说，“表姐，我觉得，事分事人分人，不能因为我爸跟我姐，往后我们之间也都不来往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黎晓诧异于她一个小姑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盯着她看。
袁媛嘴角笑出梨涡，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有神：
“他们不来往是他们的事，我们是我们。我过年去给表姐拜年，你不用给我准备压岁钱，行吗？”
她满眼真挚和期待。
周黎晓浅笑点头，“行，来找我玩儿，提前打电话，我在家招待你。”
“诶！好！”
小姑娘笑的傻乎乎。
见两姐妹立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话，荣妍和袁太太对视一眼，神色也纷纷有所缓和。
“还有件事儿...”
袁媛笑了会儿，竖手遮唇凑到周黎晓耳边，轻声说：“...前两天程昱哥住院了，我听我哥说，是子铭让人打的。”
周黎晓心头一跳。
袁媛：“虽然没证据，也没人看见，但程家肯定记恨上了，表姐你快管管他吧，别让他到处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