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
“你马上要走，得差不多两个月才会回来，隔那么远，我这心里不踏实。”贺骏山垂下眼帘，“并不是非要个保证，只是有了凭据，我才不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周黎晓，“......”
就说，这人以前多大方，从来不要她回报，这次还较上真儿了，这理由未免也有点好笑。
她忍着笑问，“那你要我怎么保证？”
贺骏山抬眸，眼里带了两分试探：
“白纸黑字，写下来？”
周黎晓倒是无所谓，点点头答应。
“好啊。拿走吧，我给你写保证书，你说怎么写我就怎么写。”
贺骏山笑，缓缓松开撑在她身侧的胳膊，一脸赞许的打趣了句。
“周同志，真是个言而有信的好同志。”
周黎晓被逗笑，轻轻白他一眼，先一步转身上楼，贺骏山默默跟在她身后。
*
推门进屋，周黎晓没管身后那人，径直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掏出纸和笔，头也没抬的招呼了声。
“来吧，你说怎么写，我就怎么写。”
她拉开凳子，在桌前坐下。
身后沉稳脚步声靠近，一条青络起伏布满力量感的手臂支撑在书桌边，头顶响起男人低沉嗓音。
“标题就写，保证书。”
周黎晓照着写，头顶的嗓音继续温温吞吞发号施令。
“本人，周黎晓，今与贺骏山同志两情相悦，男未婚，女未嫁，系为正当男女交往关系......”
周黎晓笔走游龙，刷刷写的飞快，写到‘正当男女交往关系’，笔尖兀地顿住。
“等等！”
她错愕抬头，双目清明盯着他看，“有这么写保证书的么？”
“有。”贺骏山语气笃定。
“这不对啊！”周黎晓才不上当，“你说的保证书，明明是要我保证欠你人情一定会还，这怎么成了...”
贺骏山眼里掠过丝笑，心说，反应还挺快。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说，“趁此一应保证了，我怕你跑了，变心了，以后不认账呢？”
周黎晓目瞪口呆，“我不是那样的人！”
“别生气。”贺骏山扶住她肩，“反正也没有夸大其词，一会儿你写完，我也给你照着写一份，绝不让你吃亏。”
周黎晓蹙眉，情绪还是有点别扭，不满的嘀咕。
“你这不是诓我么，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这怎么是诓你？”
贺骏山蹲下身，拢住她手耐心解释，“黎晓，你弟弟想带你走，我的身份，除非出任务，否则不能随意出去找你，万一你一走了之，我怎么办？”
“可.....”
“我信得过你，只是信不过别人。”
贺骏山握紧她手，语声温润谆谆善诱，“只要有这封保证书，不管出现任何意外因为任何原因，我都会等你回来，哪怕天荒地老，也非你不娶。我保证。”
周黎晓怔怔看他，对上那满眼神情，莫名心软。
“...行吧”
最终是被他哄着写了保证书，还签字摁了手印儿。
贺骏山也不让她吃亏，照着来了一份，同样签字按手印儿。
两人各自收好保证书，对视一眼，周黎晓莫名想笑。
“笑什么？”贺骏山挑眉。
周黎晓抿住嘴摇头，强压下笑意，才说道：
“只是觉得，你这次，有点幼稚了。”
一封保证不会见异思迁，只跟对方处对象的保证书，能有什么实用？
人要真的想跑，他还能强把人绑回来不成？
贺骏山扬了扬眉，“基于对周同志的信任，我相信你说到做到，高考结束后，一定会回来找我。不然我亲自去抓你。”
周黎晓没说什么，单手托腮顺势捂住嘴角笑意，只嗯嗯了两声。
贺骏山看着她，眼眸微深，一手重新撑在桌沿，俯身凑近，在她耳鬓落下轻吻。
周黎晓打了个激灵，扭过头，对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神情怔愕。
贺骏山勾唇，呼吸温热纠缠。
“...黎晓”
周黎晓睫毛颤了颤。
“上次，是我太急，以后我会慢慢的，小心的，别怕。”
骨节修长的手轻轻托起她下巴，这次，他吻了魂牵梦绕的唇瓣，小心翼翼温柔以待。
*
荣妍很不希望周黎晓回南岭，但儿子都不跟她一个鼻孔通气，她也没办法。
私底下，她狠狠踹了贺骏山两脚，然后拉着脸，给周黎晓准备了一大堆吃的用的。
临走这天，一家人张罗着送周黎晓去车站。
勤务兵小刘大包小包的拎上车。
家门口，荣妍拉着周黎晓的手殷殷叮嘱：
“这些东西，南岭那边不好找，你都用得上。路上一定小心，跟护送你的人要形影不离，心思不正的那些人看到当兵的，都会犯怵，没人敢惹你。”
“我知道了。”周黎晓耐心听完，浅笑回应，“我一定照顾好自己，夫人放心。”
“黎晓...”
荣妍有点鼻酸，“就飞去不可？什么要紧事，回头抽几天空去交接还不行？”
周黎晓笑意敛了敛，紧紧回握她手：
“等高考一结束我就回来，夫人放心吧，您饭店开业的事儿，我惦记着呢。”
见她不肯动摇，荣妍再不情愿也只好作罢。
她赌气似的硬下语气，“那你回去，第一时间跟我们写信报平安！”
“嗯，我会的。”
“等高考一结束，回来就跟骏山扯证，这事我就开始张罗了！跟饭店开业一起，咱们家也能双喜临门！”
周黎晓张嘴，“啊，夫人...”
“你要是再别扭不同意，我可不让你走！”荣妍紧紧攥住她手。
“妈，别闹了。”贺骏山适时开口，插进来将周黎晓的手夺到自己手里，“再磨蹭赶不上车，结婚的事我们已经约定好了，你别再捣乱。”
他护着周黎晓坐上车。
荣妍立在车边，心思已经被他吊歪，见他也跟着坐进车里，连忙扒着窗户追问。
“定好了？诶！定的什么时候？妈给你们准备结婚用的东西啊！”
“等回来我再跟你说，往旁边站站，当心车轱辘压脚。”
贺骏山无奈叹气，随即交代小刘开车。
车子徐徐驶动，荣妍碎碎念的声音也被甩在后头。
周黎晓心定了定，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细声提醒贺骏山：
“我的情况，你早点跟首长和夫人交代清楚，别到时候，再闹出什么误会。”
“我知道。”贺骏山握紧她手，“交给我，你不用操心。”
两人对视着，彼此笑了笑。
刚开出大院儿的汽车，却突然停下来。
“旅长。”小刘回过头，“好像是万少那边的人。”
贺骏山和周黎晓看向车窗外，立在大院儿一旁等着的两个大汉，衣着气质实在有辨识度，的确是万子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