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我说的话？”
周黎晓眨眨眼，“什么话？”
贺骏山坐姿端直，勾唇笑了笑，“是条汉子，就不花女人的钱。”
周黎晓，“......”
她真忘了，又瞥了眼贺骏山，心说这人可真轴！
将她暗暗撇嘴难掩腹诽的表情看在眼里，贺骏山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倒是身后插进来一道惊讶语声：
“周黎晓？！”
周黎晓怔了下，下意识抬头看向贺骏山身后，贺骏山也跟着回头。
在这儿见到牵着孩子出现的阮宁，两人都很诧异。
阮宁原本是咬牙切齿脸色难看，在看到回过头的贺骏山后，脸色又瞬间煞白，一句话都没多说，拉着她儿子就匆匆跑了。
周黎晓，“......”
贺骏山收回视线，就对上她一脸无语，不由挑了下眉。
“这很典型，吃一堑长一智。”
上回在南岭镇上的面馆打了一架，就被送进局子里关了好几天。这回又在红岩镇的面馆遇上，知道贺骏山不好惹，阮宁吓得调头就走，根本不敢跟周黎晓起冲突。
周黎晓没心情跟他说笑，蹙眉嘶了声：
“她们母子出现在这儿，杨志刚知道？”
面刚好送上来，老板热情洋溢地招呼，“面烫，二位慢用！面汤免费送啊！”
“来两碗。”贺骏山拔出筷子。
“好嘞！马上！”
等店老板转身走开，贺骏山把筷子摆在周黎晓的碗上，“先吃饭，有些事儿，等一会儿回去再聊。”
周黎晓看他一眼，只得按捺下心头的揣测和心思，捡起筷子默默吃面。
她点的小碗面。
给贺骏山点的大碗，面吃完，他还灌了两大碗面汤。
结账时，周黎晓看了眼自己碗里剩下的小半碗面，属实觉得浪费了，但浪费也只能浪费。
*
吃碗面出来，天色已经发暗。
城镇街道两侧的路灯也亮起来。
两人沿着路灯慢慢往回走，贺骏山先找了话题。
“阮宁母子的事不重要，有前车之鉴，杨志刚把她们安顿在镇上也不稀奇。”
周黎晓听了觉得有道理，摇摇头说：
“杨家人肯定不知道，我看他早上来城里，主要是来见阮宁。”
不然也不会空手回去，从杨老太那儿拿的钱，大概率也留给阮宁了。
贺骏山点了下头，换了话题：
“今天在吴镇长那儿聊的事，我总结了一下。”
周黎晓驻足，转过脸看他，目光熠熠。
贺骏山也跟着立住，低声徐徐分析道：
“万肇夫妻俩是万家村的，周大刀的媳妇儿和岳丈也是万家村的，万肇跟他们一定认识。如果当年袁教授到下沟村来，应该接走的那个孩子是你，周家跟万家因为谋图一些利益，从而把万秋婵跟你换了，这的确说的通。”
“我猜，他们当年不止是把万秋婵给了袁家，要了一笔钱，而且还提了一些条件。”
“比如，给他们安排正式工工作，所以那一家人才会齐齐整整的背井离乡。”
周黎晓边听边点头，“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
“什么？”
“万肇和他妻子。”周黎晓蹙了蹙眉，“她们俩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把孩子交给周大刀...”
贺骏山摇头，抬手安抚地轻拍她手臂：
“现在还不到查这件事的时候，我有更重要的事跟你说。”他声线压低，“首都袁家的人，袁教授，我认识。”
周黎晓眼睛睁大，“你认识？！”
贺骏山点头，眸色却微沉，“如果我没猜错，万秋婵，现在可能就是袁教授的大女儿，袁菲。袁家那边，只有袁菲跟你年纪相仿。”
“你都认识？”周黎晓眸光波动。
“嗯。”
将她眼底的情绪波动看在眼里，贺骏山唇线抿直，扶住她肩正色说道。
“放心，我一定帮你查清楚，等回到首都后，我就去见袁教授。”
周黎晓回过神，浅提口气，却微微摇头：
“不急，反正我要考首都大学，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些线索，我想回去后先专心筹备高考。”
她抬眸，目光冷静，“假如我侥幸考上，等到了首都，再做打算不迟。”
贺骏山看着她，倒是略感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
“反正都这么多年了，不差再等一年。再说我们都是猜测，也没有办法证明，我就是袁教授的外甥女，万秋婵是假冒的。”
“我想，到那时候，一定还有很多麻烦事纠缠不清，一旦纠缠起来，会耽误我的正事。”
周黎晓抿抿唇，长出口气：
“不急，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到这个时候还能权衡利弊，说放就放，着实令贺骏山错愕之余颇为刮目相看。
周黎晓说完，昂起脸看他，“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想去趟万家村。”
“去万家村？”贺骏山眸光微动。
“嗯。来都来了，下次再折回来，还不一定跑到什么时候。”
周黎晓叹了口气，“既然提到了万家村，还是去看一眼的好，不然总觉得这趟回来有点遗憾。”
贺骏山扬眉，“不吃酒席了？”
周黎晓眉梢轻挑，“有那么重要？”
为了不耽误下午赶车的行程，只能上午去万家村，吃不吃酒席对她来说很无所谓。
贺骏山失笑点头，“行，走吧。”
回到招待所，两人一起上楼。
奔波这一下午，在房间门口告别，就各自回房早早睡了。
托贺团长的福，周黎晓也能住单间，虽然一晚上3块钱，贵的要命，但她睡得很踏实。
*
隔天一早，天刚刚亮。
贺骏山开门走出房间。
路过周黎晓的房间时，他看了眼寂静的房门，加快脚步下了楼。
到前台，屈指叩了叩玻璃窗。
“同志，这镇上的供销社和最大的裁缝社在哪儿？我想买两件衣服。”
“买衣服？”
值班的大妈透过窗口，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指了指门外：
“前面镇政府大院，右拐走个一百米，是供销社，裁缝社我们左边那条街，街道办事处旁边。”
贺骏山仔细记下，道了声谢，就快步出了门。
周黎晓睡得很好，起的也早，只是赶车的时间还没到，她也不好意思去催贺骏山出门，就躺在床上等他来催。
等啊等，总算等到了。
‘咚咚咚’
她立马翻身坐起，迅速跳下床过去打开门。
“现在走吗？”她都等饿了。
“不急。”
贺骏山立在门外，嘴角牵着淡淡笑意，把拎在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你先试试，不合适可以换。”
看着递到面前的一团墨绿色灯芯绒料子，周黎晓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