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贺小军不屑地哼了声，抱起自己的小书包，颠颠儿往房间里跑，头也不回蛐蛐儿了声。
“白瞎了一张帅脸，媳妇儿都讨不到。”
一只小手扒拉住房门，关门前，无精打采地瞥了眼贺骏山，摇头叹气忧心忡忡的说：
“我要写作业了，你自己吃饭吧。我没胃口，不用管我。”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贺骏山单手叉腰立在客厅里，被这小崽子气笑了。
“没胃口是吧？成！有本事今天晚上你别吃饭，饿的打滚儿睡不着，活该！”
威胁了一句，见屋里头的小兔崽子毫无反应。
他气乐点点头，抄起饭盒就走。
兔崽子，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
周黎晓收拾完买回来的调料，顺手把晾在灶台上的铝皮饭盒扣上。
手一顿，这才猛地想起来。
早上饭盒全都落在家里了。
不止贺团长的，还有杨志刚的。
人家贺团长还知道回来接孩子收褥子，顺带拿走自己的饭盒。
杨志刚呢？
她看了看手里的饭盒，忍不住皱眉。
杨志刚说要帮她打饭回来，他饭盒都没带，怎么打饭？
按捺住心思，周黎晓坐在客厅里，一直等到外面天色隐隐发暗，家门突然被人敲响。
她看了眼房门，心知敲门的一定不会是杨志刚，毕竟谁回自己家还敲门？
于是站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
意料之外，立在门口的是冷眉冷眼的贺团长。
贺骏山面无表情，把手里端着的铝皮饭盒递给她：
“杨副营托我捎回来。”
他语气生硬，像是在执行任务，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周黎晓迟疑了下，伸手接住饭盒。
“谢谢团长。”
贺骏山转身就走。
“贺团长！”身后的女人突然叫住他。
贺骏山顿了顿，只好又转身，漠然盯着她。
周黎晓瞥见他手里的手电筒，看他要离开的方向似乎是准备下楼，于是纤秀黛眉蹙了蹙，一脸担心地追问：
“我想问问，杨志刚他人呢？为什么托团长把饭带回来？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贺骏山皱了皱眉，原本不想多管别人家的事，但周黎晓既然问了，只好替杨志刚解释了句。
“下午拉练，杨副营负责的队有两个人受伤了，伤势不轻，他作为队长得照顾伤员，先给他们送饭，等安顿好人就会回来。”
他说着顿了顿，淡淡补充一句，“弟妹不用担心。”
贺骏山也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才听说的这件事。
他是团长，不需要每次都亲自带队。
杨志刚借了几个饭盒，亲自到食堂去给伤员打饭，又正好遇见他，急急汇报了两句，委托他把饭给捎回家。
贺骏山这才知道有人受伤的事。
“受伤？”周黎晓惊讶，“严重吗？”
贺骏山迟疑摇头，“应该没那么严重，部队卫生员能处理。”
他这会儿刚叮嘱好贺小军，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睡，就准备过去问问情况。
周黎晓听言，像是松了口气。
紧接着就见她匆匆把饭盒放在门边的柜子上，拽了拽上衣下摆，一脸无措的问道。
“我看团长像是要出门，您是不是要去探望伤员？是的话，我能不能一块儿去？”
贺骏山皱眉，下意识就想拒绝。
不是他嫌周黎晓麻烦，只是大半夜孤男寡女的，一起走在路上，被人看见难免会说三道四。
贺骏山不想惹这种麻烦。
“不方...”
“团长要是不过去，那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去也行！”
周黎晓急急说道，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这么晚了，杨志刚还在卫生室，说不定那个阮宁也在，她悄默声过去没准儿能抓个现行！
可不能错过证实猜测的机会！
“这么晚了，志刚哥一直没回家，我有点担心，想过去看看。”
贺骏山沉默两秒，一脸无动于衷。
“...弟妹放心，我会保护好杨副营，安全把他送回来。”
周黎晓表情怔愣，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他...他说什么？？
贺骏山没理会她错愕的表情，转身自顾走了。
“......”
周黎晓无语地瞪着那道油盐不进的高大背影，直到贺骏山拐下楼梯，消失在视线里，才不由气笑，咬了咬嘴皮子。
这，什么人啊这是？
向天长呼口气，周黎晓点点头。
好，不去就不去，她就等着杨志刚晚上回来，看看他怎么解释。
回身关上门，周黎晓端起饭盒自顾吃饭去了。
*
另一边，贺骏山握着手电筒，慢吞吞走进军区卫生室的小院儿。
刚进院子门，手电筒‘咔’的一下暗了下来。
他低头查看，放在手心磕了两下，试了试还是不亮，大约是电池没电了。
无奈之下，也没当一回事儿，径直抬脚朝着亮灯的值班室走去。
晚上卫生室一般是一个军医一个护士值班。
贺骏山走到值班室门口，敲了敲门。
“老王。”
王衡正端着茶缸在翘脚喝茶，见他过来，噗地一下吐出嘴里的茶叶，快速站起身，放下茶缸就笑呵呵迎出来。
“贺团长？这么晚了，你咋来了？”
贺骏山脸色淡淡问他，“今天过来的伤员呢？”
“伤员？哦！那两个崴脚的新兵蛋子是啊！”
王衡背着手笑说，“早走了！伤的不重，我给处理过了，回宿舍养一个星期就能好，半个小时前，杨副营才叫了两个人来把他们背走。”
回宿舍了？
贺骏山也没多想，只是跟着放下心。
“没事就好，我就是过来看看，那行，你忙吧。”
“诶！贺团长慢走！”
王衡吆喝了声，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等人拐出走廊出了门，这才背着手啧啧摇头。
“要么说，还得是高干兵啊，就是认真负责，不外乎人家能年纪轻轻当上团长...”
贺骏山当然没听到背后这番话。
从院子里出来，就准备先回去，想着明天晨练的时候，再具体问问那两个伤员什么情况。
刚往前走了两步，拐过丁字路口就能上大道，不经意抬眼，就瞥见前面不远处的杨树下，似乎站着两个人。
这片儿大晚上的，轻易没人过来走动。
为了省电，路灯也是暗的，加上手电筒没电了，贺骏山分辨不出是谁跟谁靠在树下，只隐约能看清是一男一女。
两人拉拉扯扯的，靠的很近，行为明显是情侣幽会。
都这么晚了，军区宿舍马上就该吹哨宵禁，哪个兔崽子这么大胆子，还敢偷偷跑出来跟女兵约会？
贺骏山眉头一皱，悄无声息贴着墙根儿靠近。
刚打算喝斥一声‘哪个团的’，就隐约听见那女人说。
“壮壮还那么小，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一会儿就过去看看他，还跟以前一样，等他睡着了我再走，好不好？”
“...嗯，你记得锁好门。”
“嘿，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哼。以前是放心的，现在...”
贺骏山脚步立住，黑暗里，清冷眼眸幽光闪烁，眉心渐渐皱起来。
杨志刚？
这么晚不回家，躲在这儿跟女同志拉拉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