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暑气稍退,四合院里难得有了一丝凉风。吃过晚饭的人们,三三两两地搬着马扎、小板凳出来乘凉,闲聊。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院里的格局悄然发生着变化。以前,人们多是按照家庭或者固有的小团体聚在一起,比如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几位大爷常凑在一处谈论院里大事(或者他们认为是大事的事情);秦淮茹等几个妇女围着水池边洗洗涮涮,交流着家长里短;孩子们则自成一体,追逐打闹。
但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不那么固定却真实存在的圈子。这个圈子的核心,隐隐指向了中院的林家,而成员,则多是院里受到过林家直接或间接帮助的年轻一代。
阎解成自从去了五金厂当学徒,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下班回来,不再是以前那样直接钻回屋里或者出去鬼混,有时会搬个凳子坐在自家门口,看到林向阳出来,会主动笑着打招呼:“向阳,放学了?”偶尔还会跟林向阳聊几句厂里的事,虽然话题浅显,但态度里带着明显的亲近和感激。
刘光天参军走了,但这个圈子里依然留有他的“位置”。阎解成和院里其他年轻人闲聊时,偶尔会提起:“光天在部队来信了,说训练挺苦,但挺充实的。”言语间,颇有几分与有荣焉的感觉。刘光天的选择,无形中给院里其他迷茫的年轻人树立了一个榜样。
就连棒梗,这个曾经最让人头疼的混世魔王,近来也安分了不少。他虽然还达不到跟阎解成他们坐在一起聊天的程度,但看到林向阳时,眼神里少了以往的浑噩和躲闪,多了几分好奇和不易察觉的信服。他偶尔会拿着那本《科学家的小故事》,指着里面的插图问林向阳一些问题,虽然问题幼稚,但态度是认真的。
这个以林家为核心的年轻圈子,氛围是正向的。他们谈论的多是工作、学习、未来的打算,或者像阎解成那样,分享一点厂里的新鲜见闻。偶尔,林向阳会“不经意”地插几句话,或许是对某个技术问题的浅显看法,或许是对时局动向的模糊判断(自然是经过伪装和降维的),总能引来阎解成等人认真的倾听和思索。
这种氛围,与院里另一角,几位大爷那边时常传来的、关于谁家占了谁家便宜、谁又在厂里说了谁的坏话、或者对上面政策的各种揣测和担忧之类的议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大爷易中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万千。他乐于见到院里年轻人积极向上,尤其是围绕在林家周围形成的这股风气,比他整日调解东家长西家短要让人舒心得多。他觉得,这或许才是大院未来的希望所在。
二大爷刘海中心情则复杂得多。他既为自己儿子刘光天能参军感到脸上有光(这毕竟是他吹嘘的资本),又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他发现,儿子似乎更感激阎埠贵(以及背后的林家)的指点,而不是他这个父亲的“栽培”。而且,这个新兴的年轻圈子,明显将他这个“二大爷”排除在外了,这让他有种权力被架空的感觉。
三大爷阎埠贵则是乐见其成,甚至隐隐以此自得。他觉得自家儿子是这个圈子的重要一员,而自己则是连接这个圈子与林家之间的重要桥梁。他享受着这种被年轻人尊重、同时又与林家关系紧密带来的隐形地位提升。
这个松散的青年圈子,像一颗悄然播下的种子,在四合院这片土壤中生根发芽。它不张扬,却充满活力;它不排外,却有着共同的、积极向上的价值取向。它代表着一种新的可能性——一种超越老一辈鸡毛蒜皮、勾心斗角的,更关注自身成长和未来的可能性。
林向阳身处这个圈子的中心,却并不刻意主导。他更像是一个安静的观察者和偶尔的点拨者。他看着这些曾经迷茫、困顿的年轻人,因为一点点机缘和指引,开始走向不同的人生轨道,心中有种淡淡的欣慰。
他知道,自己播下的不仅仅是帮助个人的种子,更是一颗“团结”与“希望”的种子。当未来的风雨来临时,这些受过他恩惠、心中存有善念和向上动力的年轻人,或许能成为彼此扶持、共渡难关的力量。他们现在或许还很弱小,但他们代表着的,是不同于院里沉疴旧疾的新生力量。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将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边是几位大爷略显沉暮的闲聊,一边是年轻人带着朝气的低语。古老的四合院里,新与旧,过去与未来,在这一刻,以一种微妙的方式交织、共存。而林向阳,正静静地站在这个交汇点上,看着自己亲手播下的种子,悄然生长。